芸。
见着与瑞哥所说一一映照,宝玉又问及贾母等处,也是大致相合,他不由又沉默下来。那边袭人却还说些闲话,先前瞒着宝玉,有些话不好多说,现今既是说破了的事,幸而宝玉也都好好的,她便将这些日子受的那些焦灼不安,连着事情俱都说明了。
那宝玉静静听完,才道:“那芸大奶奶,可都好?”
“好着呢。”袭人忙将后头宋妈过去说话,询问安置等事,又重头细说一回。宝玉默默点头,心里却忽得想起旧日为秦钟请医延药,为其子博财产博名头,着实安置了,他自家还疑惑,自己什么时候倒有那么些能干了。
既想着陈芸,不免又将及秦钟。
且今日瑞哥说亡母,道己身无奈,原就让宝玉有些沉溺忧郁,这时想到秦钟,旁的也还罢了,脑中却立时闪过他临终前所说的话。
那是什么?
‘并无别话,以前你我见识自为高过世人,我今日才知自误了。以后还该立志功名,以荣耀显达为是。’临了,最后也就一句叹息,再无旁话了。
先时,宝玉不过心中黯然,倒并不将这一句话放在心上。然而现今忽得记起这一句话,不免将己身带到里头去那时候鲸兄怎么想着的?累及老父暴病,自己病重,又有孀妻弱子。临了忽得说出这一番话,细想来,他与瑞哥都是面对困局,所言多有相合。
而这么个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临危所想……
难道真是自己管窥蠡测?
想到这些事项,宝玉浑如数九天里一盆冰水浇下,浑身一颤,心中越发游移不定。偏袭人说了那些话,又瞧出他多有恼恨,不免多唤了两声宝玉,因道:“二爷这是预备怎么着?”
宝玉犹豫片刻,终究道:“虽然有林妹妹打发人看护,你每日里也使人去看一看,问一问。她们寡妇弱子的,最是躲麻烦的人,今日甚个都不顾,说了这些事。原该我们多多担待一些的。”
袭人原都做了的,这时便笑道:“你放心,我早就安排了的,每日里打发两个人去瞧一瞧问一问,要短了什么,必与她安置妥当的。”
“好。”宝玉声音有些沙哑,缓慢着吐出一个字,忽而道:“你打发人去外书房,与我取两本册子来。”
袭人一怔,便道:“好。”
是以,待得下晌宝钗摇着扇子,进来询问病势的时候,就瞧见了宝玉正在那里翻书。她走近一瞧,便有些吃惊原以为是些杂书,谁知是正正经经的经义,又有两三部说着微言大义的解释,胡乱堆在那里。
她心里欢喜,却又顾及先前的口角,索性只当没瞧见,笑道:“宝兄弟,这勤勉是好事。可你现今病着,到底要顾及身子。”
“宝姐姐来了。”宝玉正翻得五内如焚,焦灼着的时候,忽得见她来了,索性将那些书册都扔到里头去,笑着道。
宝钗见着,反倒目光微暗,只还神色温柔地问了些病势,又将及近日饮食等物。这么说了一回闲话,她就摇了摇扇子,告辞出了里屋。
而一等出来,她便拉住袭人,往一个偏僻角落站住了:“宝兄弟今儿这是怎么了?”
第53章 欢喜
袭人听她询问,反倒有些犹豫。
毕竟贾环这一桩事,虽说行止暴虐,嫌隙也极大的,到底没作准了,况且说出来,也是有伤贾府颜面的事。
宝钗看她神色,便笑着道:“要是说不得,倒也罢了。原也是我瞧着宝兄弟忽而变了,有些疑惑罢了。不打紧的事。”说着,她摇了摇团扇,就要出去。
袭人忙拉住了她,悄声道:“也不是说不得,只是我不知怎么说罢了。”说着,就将贾环一件事道出,又将近日种种应对说了一回。
谁知宝钗听了这事,却只捏住了扇柄,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