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头,因道:“你们姑娘打发你过来,可是为着今日去大狱的事?”
“是。”紫鹃垂头束手,恭恭敬敬将狱中所知种种,一一道明,只将凤姐悄悄告诉的那些话,暂且掩下不提,只说二奶奶还有些私话儿,托她告诉平儿。
贾政听得前面种种,已然是心中悲痛,多有追问探问,十分伤感。后面听见紫鹃说凤姐有私话,倒也不觉如何,反倒有些喟叹:“独她一个儿女小的,如今琏儿也去了,岂能没几句私话?唉,也是时也命也。”
这却是感慨贾琏得以脱逃,最终却所信非人,惹来杀身大祸这一桩事。
紫鹃听了,一句多话也没说,心里却想:贾琏虽然人品尚可,可有意勾引尤二姐,被她夫家告发,倒也不算十分冤枉。只是这里又有凤姐插手,他也不知张家晓得这一件事,论起来,却也有些叫人唏嘘了。
虽这么想,她却只是提了一句黛玉知道贾琏亡故一事,因不能前来,托她代往灵前吊唁。
贾政自无不可:“原是应当的。”说着就叫来小厮,吩咐往园中传话,且叫平儿过来,却又回头与紫鹃道:“这里几桩事,如今我们拘在家中,竟也不能料理,只能书信带出,使你们姑娘帮衬着料理了。”
紫鹃一怔,忙道:“老爷的吩咐,我们姑娘自然要尽心尽力的。”
“也不是旁事。”贾政叹道:“蓉哥儿顾念夫妻之情,托我料理和离的事,原是两家姻亲的情分,我虽无能,自也要与他处置了。至如四丫头的事,一发是要紧的,嫁妆一件倒还罢了,如今也说不得财货的事,倒是那谢家……咱们家便结不成亲家,也不能平添一仇家,如今这情势,齐大非偶,做罢了也就做罢了少不得也要书信一封,将这事提一提,且听他们言语。”
这些话都是情理中事,紫鹃虽有些诧异贾政决断得快,却也没说什么,只垂头应承。
那贾政便命人取来笔墨,自己研墨提笔,展纸慢慢写来。
紫鹃侯在一侧,也不敢作声,连着呼吸声也有些放缓下来,只瞧着贾政面色悲戚,缓缓写着什么。等了半晌,他仿佛又觉得不对,忽得伸手将纸张扯下,搓揉成一团,仍在一边。
也就是这些细微的动作里,才能显出他心中那些波澜。
正此时,外头小厮回话,道是平儿来了。
贾政听见,拿着毛笔的手一顿,重又放回到笔架上,方命进来。
平儿在路上便听说紫鹃过来一事,虽说心里百般思量,到了跟前来,她却只是沉静如旧,先与贾政行了礼,方回头与紫鹃微微点头示意。
可她虽面上不显,眼圈儿却微微有些红了,似乎这小别重逢,引动了她某些伤感。
紫鹃也轻轻点头示意,却又看向贾政。
贾政淡淡道:“今日原是她去了大狱里,也带出了些话来。一是那边珍哥媳妇说的,四丫头嫁妆的事,说是托给你们奶奶,如今一应的单子出入,你也知道。二来,却是你们奶奶托了几句私话,使她告诉你们。”
“是。”平儿应道:“四姑娘的嫁妆单子,多半的东西都是托人置办了的,一笔一笔记得分明。”说着,她便从袖中取出折好的单子,双手递给贾政:“前儿我使人重誊抄一份,随身带着,原想着要回了老爷的,只是如今情势不明,也不敢胡乱告诉。”
贾政听了,又叹了一声,伸手接过来看了看。
因他不甚理论庶务,这些银钱事项,也不甚留意,便知看了两眼,便转手交给紫鹃:“既这么着,也一并托给你们姑娘,打发人去各处告诉,已是置办的东西倒罢了,若还没置办,且暂停下来,便收回银钱东西,也是使得的。”
说到这里,他越发觉得口中无味,伸手挥了挥,且道:“也并无旁事了,你且跟着这平儿去罢。等半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