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他私心想来,便以为这是为着紫鹃之故,因笑道:
“这江大爷也忒不知情理了。他也合该知道,这林姑娘与二爷大事已定,也是老太太临去前的嘱咐,明岁孝期一出,必定要做亲事的。紫鹃姐姐又是林姑娘心爱的,生得花朵一样,日后必是做陪嫁的。却还对着二爷提这话,岂不是糊涂?”
贾宝玉一听这话,当时便啐道:“这是什么混账话,倒嚼起这样的舌根来?那紫鹃,原是老太太跟前使唤的,平日里也自有心胸气度,论起来,也是鸳鸯姐姐一般的人品,怎么落到你嘴里,倒似下三流的人一般?她自有前程,又与我什么干系?”
这话一说,倒让茗烟儿一怔,因道:“二爷既这么想,只还怔怔出什么神?”
“你话里不尊重,只一桩倒似说中了些。”假宝玉道:“这江霖忽得提这话,后头又央我不要说与紫鹃姐姐,只怕是有些旁样心思的。我不免要代紫鹃并林妹妹想一想。”
茗烟儿一听,心里暗暗摇头,倒也不觉出奇:这正是贾宝玉的为人,原是女孩儿跟前伏低做小惯了,怎么都是好的。何况紫鹃这些年看来,外头田宅铺子料理齐整,里头黛玉处也是周全妥帖,为人又温和有情义的,他们这些小厮私心里论起来,就是府里的姑娘,也就这样了。宝玉有这个心,也是常情。
既有这个想头,他便也没有再提旁个,只笑道:“二爷也想得太多,这等事总要问过了人,才好说定。偏如今又不好说,再多想又有什么用处?倒是歇一歇,换了家常衣衫,还得去老爷跟前打个呼哨呢。”
贾宝玉听见贾政,心里便有些不自在。虽说因他读书有成,如今又颇为勤勉,兼着贾母、王夫人临终嘱托,贾政待他也软和了许多。可到底这么些年避猫鼠似的过来,总留下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