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泽渊正拉窗帘,闻言,动作一顿。 他没回头,背对着她,窗外浓稠的夜色成了背景板,他立在那,背影孤寂、静默,满怀心事。

“没什么。”片刻后,他随口回应,拉好窗帘,又带她吃了药,逐一检查确定过她的情况,替她掖了掖被子,说,“医生叫你好好休息,早点睡。”

掀开病床旁的帘子,准备走了,程舒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商泽渊脚步停住,回过身,问,“怎么了?” 程舒妍抿了抿唇。

拉住他完全出自下意识,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两人之间似乎还差一个缺口,一个由他开始的缺口。而现在他封闭着自己,她能明显感受到内里藏着汹涌的情绪,但她不知道原因,他也不肯说。

对视片刻,她只能轻声问,“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他静静地看着她,喉头滚动,许久后,才哑着声音道,“很不好。” 顿了顿,又问,“你呢。”

程舒妍摇了摇头,没说话,那些委屈和苦涩,在他回答的一瞬便朝她涌来,喉头被堵住,她知道自己开口只能是哽咽,所以及时松了手。

后来商泽渊坐去了沙发,她躺在病床上,灯熄了,两人隔着白色的床帘。

程舒妍双手搭在被子上,听着他细微的声音,她轻而急地吸了下鼻子,翻身,在短暂的延迟后,给出了回答,“我也很不好。” 很想你,也很难过,难过得像死过一回。

黑暗如浓墨,化不掉,驱不散。 商泽渊靠坐在沙发,皱着眉,闭着眼,无声攥紧了拳。 …… 三天后,程舒妍出院,一行人去了机场。

思思起飞时间早一些,和姜宜程舒妍交换了微信后,上前抱了抱程舒妍,说,“姐姐,谢谢你救我,以后你就是我思某人的朋友了,我将永远维护你。” 程舒妍抿唇笑,点头。

“还有,”她朝商泽渊扬下巴,又道,“记得请我喝喜酒。”

“……你还是这么语出惊人。”说着,她若无其事朝他看了眼,商泽渊正接电话,压根没注意到这边,程舒妍这才低声道,“不过有机会的话,会叫你。”

思思走后,几人坐进候机室。 中途商泽渊去买水,程舒妍踢了踢姜宜的椅子,问,“说吧,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这几天他始终闷闷不乐,情绪紧绷,看向她时神色浓重又复杂。 程舒妍知道问他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只能从她下手。

姜宜正玩消消乐,嚼着泡泡糖,眼也没抬,“他没跟你说啊?” 还在卖关子。 “他说了我还问你干嘛?”

“哦,也没什么,”一个泡泡吹起来又炸开,姜宜眯起眼睛笑,说,“就是一些,让他难受的话。”

之所以量词是一些,说明三言两语是说不完的,她避重就轻,挑挑拣拣,凑到程舒妍耳边,说了句,“我说你不打算要他了。”

当然,为了让他多难受会,这只是最无关紧要的一句,却也足以让程舒妍惊讶地扬了下眉梢。 倒不是因为姜宜的话惊讶,而是商泽渊他压根也不是那种会轻信别人的性格。

“不止这句吧?”程舒妍说。 “剩下的你俩自己聊就是。”姜宜笑得很神秘,“况且让他难受难受也行,他越难受就代表他越在意你啊。” “……” 什么乱七八糟的。

程舒妍抿唇,无奈地摇了下头。 十几分钟后,广播通知登机,一行人上了飞机,又于两个半小时后落地北城。 俞助理开的车,先把虞助送回家后,直接开到了程舒妍家。

车子停稳,三人前后下了车。 起初没走,站在车前,面面相觑。 姜宜起了坏心,说商总不用送了,她送妍妍回家就行了。

商泽渊看了眼她,视线又转向程舒妍,问,“下午有空吗?” 程舒妍回看他,点了下头。 他说,“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