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台风天,夜已深,天色暗的没有一丝月光。风声呼啸,卷着树枝哗哗作响,他奔跑在浓重的夜色里,呼吸很急,语气也很急,“你在哪?”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手指在曲起的腿边拧了下,她用两秒钟判断出这的确不是梦,紧接着,鼻子酸了,眼眶红了,她捏着手机,紧紧抿起了唇线。
他仍在跑,脚步声从室外到了室内,风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杂乱的人声,手机贴在耳边,他抓过人便问,说的是英语,对方听不懂,一连问了好几个,什么也没问出,懊恼地喘一口气,又开始跑,边跑边说,“我到医院了,但我找不到你。”
推开一扇门,没见到她,道一声歉,继续问她,“你在哪个病房,告诉我,好不好?”
他整个人完全慌了,乱了,毫无章法,一处一处地撞着,一声比一声急,可询问她时又始终带着商量与温柔。 这太久远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听到他用这样的语气哄她。
那一刻,想哭的欲望再也压不住,这段时间所有的情绪,崩溃的、难过的,伴随着梦里的失落与酸胀,伴随着她对他的念和怨,如同海水一般,不由分说灌了上来。她喉头哽住,垂下头,有泪水涌出,“你干嘛来找我。”
说着,吸鼻子,又两滴泪滚落,“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我错了,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那些日日夜夜的折磨,那些隐忍那些置气,早在得知她受伤那一刻彻底散去,什么都不重要,什么也不想,只想见她。他一而再认着错,一而再撞开错误的病房门,声音越来越急,“告诉我你在哪,好不好?”
“程舒妍,”他叫她的名字,明显一哽,“求你。” 凝结的心事成了一股气,长长呼了出来,程舒妍单手掩面,“我不知道。”
心里颤着,呼吸也颤,哽咽藏也藏不住,索性开始低声哭,边哭边含糊不清地重复,“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只不过放任自己哭了几秒后,理智稍微回了笼,耳边仍是他沉重的呼吸与脚步,而她转向床头,眼泪模糊着视线,她抬手抹掉,眯眼看,然后说,“好像是,506。”
话音刚落,便听见耳边和电话中同时传来他的声音,“我找到了。” 紧接着,紧闭的房门被一道力推开,门狠狠撞到墙上,发出剧烈声响。
程舒妍朝门口望去,红着眼,满脸的泪,表情有片刻的迷茫。下一秒,一道身影跑过来,带着室外的风,带着夜晚的寒,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用力抱住。
失而复得的那一刻,他重重呼出一口气。
一切都来得太汹涌,程舒妍起初有些懵,动作僵着,呼吸也微微停滞住。直到清楚地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香味,她终于回神,心跳越来越快,委屈也越来越浓,皱起眉,咬紧下唇,泪水夺眶而出,无声且迅猛。
怀抱逐渐收紧,她听见他说对不起,听见他问她痛不痛。 嘴唇咬得泛白,她终是松了口,靠上去,侧过脸,又在他肩膀咬了下,反问他,“你觉得呢?”
他先是摇头,紧接着又点头。 她伸手回抱住他,闭眼,呼吸,两滴泪砸在他肩头,她说,“我也是。” 她也很疼。 真的,真的很疼。
第 67 章 蝶
其他人是在十分钟后赶到的。 那会两人已经分开, 汹涌的情绪退却后,总会恢复平静。商泽渊要帮她擦眼泪,程舒妍拒绝了, 接过纸巾,说,
“我自己来吧。”随即别开脸,边擦边想,啊,她明明不在别人面前哭的, 失策。 商泽渊也没勉强,倒水递过去,问她情况,
她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记得被广告牌砸了一下。 喝了口水,再顺手还给他,又问他怎么来的。 两人默契没提之前的事,就在现有的情况里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