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飞弱弱地答道:“尚未查到……”

顾川神情微变,看向他的眼神顿时嫌弃了许多,像是在说,不中用,白喝了我茶。

洛飞撇撇嘴,这厮翻脸也忒快了吧。

顾川在营帐里来回踱步,心情略微有点烦躁。他苦苦思索,终于从记忆里捕捉到一个画面,蓦地顿足。

那晚在古庙避雨,是不是有三个男子?顾川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努力回忆那三个男子的相貌,内心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也许,从那时,两人就被盯上了吧。

顾川神色渐渐冷肃,缓缓坐下,竟然与洛飞商议起攻打渝州的计策来。

直把洛飞搞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厮方才还急的满屋乱窜,转眼间就开始谈公事了?

愈靠近南州,安南王的势力愈强,城池愈难攻下。顾川一路南下,较北的城池左右摇摆,在软硬兼施下,最终都能归降。

渝州离南州较近,易守难攻,攻下渝州,便可长驱直入,直捣南州。

但守城的将领叶桓是安南王的心腹,为人刚毅又谨慎,把渝州城守得死死的。朝廷军连攻几日,都未曾攻下。

行军打仗,若久攻不下,对于攻城的这方极其不利。且不说粮草这个大问题,对于士气影响也极大。

秦风曾出了个馊主意,引渝江水水攻渝州,但渝州城数万百姓也会因此丧命,所以被顾川毫不犹豫地否决了。

失了民心,远比丢掉城池更严重。

顾川通过数日观察,终于想出了一个不残害百姓还能快速攻下渝州的好法子。

盛京,安南王府。

长乐郡主一夕之间沦为满盛京城的笑话,曾经趋之若鹜的安南王府,如今成了京城的禁地。

长乐郡主被幽禁于王府。

王府被羽林军层层把守,府门紧闭,长乐郡主彻底成为了金丝雀。

曾经对她献殷勤的那些男子,转眼间都对她避之不及,甚至落井下石。她曾经对那些男子的挑剔,变成了那些男子侮辱她的借口。

天之骄女跌落凡尘,任谁都来想踩上一脚,彰显他们的高人一等。

而只有此时,方能看清人性真正的善恶。长乐郡主庆幸自己当初的高傲,帮她避过了这些小人。

长乐郡主经历了这一番变故,只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一夜之间竟化为乌有。

从小把她视为掌上明珠的父王,为了半壁江山,牺牲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曾经的父慈女孝,仿佛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安南王起兵谋反后,惠帝并没有为难长乐郡主,因为长乐郡主毫不知情,且是惠帝的亲侄女。

惠帝到底没有做绝,只是幽禁了长乐郡主。从此,长乐郡主就要被锁在安南王府的层层高墙中,从青丝到白发,孤独终老。

她那么喜爱自由的一个人,本是一只应该翱翔于南地天际的飞鸟,如今却被折断了羽翼,束于高台楼阁。

府里是那么寂静,就连伺候的下人,都变得死气沉沉,大概也是觉得跟着这个主子,前途渺茫,毫无希望。

长乐郡主将金笼打开。

她自己已经没了自由,又怎么忍心鸟儿也如自己一般,索性放鸟儿自由吧。

长乐郡主站在檐下,望着展翅高飞的雀儿,唇际浮起一丝凄楚的笑。

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人间自在啼。

她听说顾川已经攻打到渝州了,若攻下渝州,南州便危矣。

父王的江山美梦,只怕是昙花一现。

如果是以前,她大概会为自己的父王担心忧虑。可此时,她的心如一方枯井,唯有死寂。

屋檐上的冬雪已经融化,春日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