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执剑在手,凛然道:“那又如何?这是她的经历,而非她的耻辱。”
“再者,夫妻当两情相悦,你这叫非礼。我,最瞧不起你这种人。”
傅忱脸色微变,冷冷一笑。
“你也不过是家世比我好些罢了,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达官贵人,自以为高人一等,便肆意评价他人。”
傅忱拉长了语调:“我也最讨厌你这种人。”
“既然如此,我们无需多言。她,我必须要带走。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慢着。”
萧琬轻声打断了顾川:“顾将军,你请回吧。多谢你千里迢迢来找我,但是我已中毒,也活不了几日了。”
萧琬将脸埋入傅忱的怀里,闷声道:“我和他一起死了算了,没必要出去了。”
“葳蕤!”
顾川几乎难以相信,这样的话从萧琬嘴里说出来,那个明慧潇洒的女子,此刻竟暮气沉沉地等死。
傅忱的嘴角却微微扬起,她终于愿意留在自己身边了。
“你不会死的,我定会倾尽全力为你找到解药,你相信我。”
萧琬抓着傅忱的衣襟,看也不看他。
“你好烦,赶紧走。回去娶妻生子,过你的富贵日子去,缠着我做什么,我说了我不想做寡妇。”
傅忱笑得更明朗了,看着顾川错愕的神情,心里畅快至极。
顾川很快稳住了心神,他知道萧琬是不想麻烦自己,于是执拗地说道:“我不走。你若不走,我也留在这。”
萧琬惊讶地转过头,看着顾川一本正经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她不禁怒骂道:“他有病,你也病了?”
“对,我也有病,相思病。”
顾川站得笔直,目不转睛地看着萧琬。
萧琬情绪一激动,气得咳嗽起来,歪过头猛的吐出一口献血。
“葳蕤!”
两人同时惊呼出声,顾川冲过去,将萧琬从傅忱怀里夺过来,冷声斥责他:“把解药拿出来,不然我把你杀了!”
傅忱盯着脸色苍白的萧琬,幽幽道:“没有了。解药全毁了。制毒的人都死了。”
“混账!”顾川破口大骂:“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她,谁喜欢一个人这么作贱对方?你真的喜欢她么,你若喜欢她,怎么能眼睁睁看她死去?”
傅忱默不作声,只是拿帕子为萧琬擦去嘴角的血迹。
“她死了,我也不会活。”
听到傅忱这样说,顾川更是愤怒,沉声道:“你想死我成全你,我要带她走。”
傅忱冷笑,“我不会让你带走她。”
两人剑拔弩张,毫不相让,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杀气。
顾川将萧琬抱回山洞里,把她放到床上。他握住萧琬的手,温声道:“你等会,我去解决他,然后我们一起离开。”
萧琬闭上了眼睛,没有回应。
她只觉得好烦,恨不得现在立刻死了算了,一个人清净地离去。
她现在对死亡没有任何恐惧,她的母亲,也许在奈何桥等她。尽管她来的早了些,但母亲也不会怪她吧。
人间,并没有值得她留恋的。她走过这一遭,体会到的痛苦远多于快乐。她长到现在,李郅都不记得她的生辰,也从不许母亲给她过生辰,说不许铺张浪费。
可弟弟的满月酒,就办的那么有排面,那么多桌酒席,却没有她一席之地。她与母亲,只能躲在自己房里吃。
李郅以正妻称病为借口,剥夺了母亲露面的权利。他总嫌母亲无趣,木讷,丢他的面子。
可母亲嫁他时是这样的吗?母亲曾经也是天真烂漫的闺阁少女,被他一年年磋磨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