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张弛,仿佛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她刻意不想他,把回忆的束口袋牢牢扎紧,然后时间慢慢撑开一个小口子,过往才一点点钻出来。再想到那些画面,心口像被针刺似的,不是剧痛,而是一种细细密密的难受,叫人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

贺加贝扯了下嘴角:“分手了。”

她终于能坦然地说出那两个字。

*

这年的最后一天,孟元正和舒琰去上课,贺加贝在附近的咖啡馆里写稿子,等他们下课一起去跨年。

正赶上两节课之间的休息时间,陪读的家长进进出出,咖啡机嗡嗡的工作声没有停过,贺加贝忘带耳塞,始终无法专注,索性埋头看手机。过了会儿,耳畔渐渐安静下来,偶尔响起低声的交谈。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又有人进来了,紧接着机器运作起来,她不经意地抬头一看,吧台前站着一位等餐的顾客,身量修长,脖子上系着一条厚实的黑白格围巾。

贺加贝想,真巧,她给张弛买过同款。

她又抬头,想再看眼那条围巾,没想到和围巾的主人打了个照面

他也是等咖啡无聊才四处张望,视线从她脸上飞过,然后意识到什么,迅速地重新看回来。

贺加贝被他的眼神钉住。

她想过会再见张弛,模糊地觉得是在一个很正式的场合,她会很寻常地和他交谈几句,或者只是大方地笑一笑,又或者装作没看到,和他擦肩而过。

但此刻真的见到了,却是在一个寻常的下午,一间普通的咖啡厅,进进出出的顾客里,他意外地出现。

而她根本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张弛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直到店员叫他,他才回头取咖啡。

贺加贝也回过神,匆匆打开电脑,双手在键盘上忙碌地敲击着,屏幕上出现一堆语句不通的文字,余光看到他目不斜视地往门口走去。

他不想见到自己。

这也算是意料之中。她选择那样的离开方式,就该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

面前的椅子忽然被拉开,外带的咖啡纸杯落在木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咚。贺加贝循声抬头,张弛已经坐下了。

他靠着椅背,是一个疏离的动作。一只手放在桌上,无意地摸着桌面,最后还是握住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