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提醒贺加贝,昨天这个时候,你还在对我发脾气,现在这样是否过于不客气了?

而她还抽空发号施令:“你也看着点外面,不要被发现,不然我们又要一起倒霉了。”

到这一步,张弛已经被迫上了贼船。他往窗外眺望,远处连接两栋教学楼的通道上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没有张扬,就没有高调的早恋,更没有被连累而写的检讨。

张弛脱口而出:“怎么不找张扬帮你写?”

贺加贝立时停笔,睁大了眼诧异地看他:“你疯啦!”

张弛反应过来,慌乱地坐直,摸了下鼻子。

贺加贝一脸难以置信:“你忘了我为什么被罚写检讨吗?我还找他写,我脑子坏了,还是你脑子坏了?”

张弛理亏,不敢吭声。好在贺加贝还记得最要紧的是先抄完检讨,他因此稍稍松口气。然而她一抄完,立刻同他算起账来:“你最近怎么回事,总是阴阳怪气的,我招你惹你了!”

“我没……”

“你有!”她一口咬定,“你用张扬嘲讽我,我真是看错了你!”

张弛于是反思,自己总共就提了两次张扬,说厌烦,他承认,说嘲讽,绝对没有。他困惑不解,而贺加贝已经又恢复成昨天的样子,简直叫人怀疑她刚刚那样的好言好语,纯粹为了抄检讨而已。

孟元正幸灾乐祸地拍拍他的肩:“自求多福吧。”

贺加贝生气归生气,也意识到一件更重要的事,张扬的表白,她是绝不敢答应了。放学时主动去找他,张扬见了,撑着桌子兴奋地从座位上跳出来,一口气跑到她面前。有几个男生大喊着张扬的名字,还伴着不怀好意的笑声。

贺加贝此时听到,心里懊悔极了。她开口就是拒绝:“你别来找我了。”

张扬以为她开玩笑,嬉皮笑脸地问:“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

贺加贝板着脸:“好什么,我都因为你写检讨了。”

他立刻道歉:“那我下次注意。”说着就上前想拉她的手。

贺加贝连连后退:“还想有下次?你放过我吧。”

她怕张扬再纠缠,转身就跑,任他怎么喊她叫她也没停。她一口气跑出校门,跑过天桥,跑到每天必经的回家路,张扬的声音终于听不见了。贺加贝这才停下,扯松了围巾,喘着气回头确认,却看到张弛站在身后不远处。

见她回头,他也回头看,而他们身后并没有其他人,张弛又确认了一遍。贺加贝已经完全转过来看着他,两人无声对视着,张弛知道她刚刚去找谁了,却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他没有假装路过实则偷听的癖好,何况他也不想这么干,只是太不公平了,她自己可以去找张扬,却指责他拿张扬嘲讽她。

贺加贝原本不想和他说话,他比张扬讨厌,可又担心张扬还来找她,因此不得不提前交代:“如果张扬再来,请你把窗户关好!”提到窗户,心里就来气,意有所指地补充,“反正你最会关窗户了。”说罢转身就走。

“贺加贝!”张弛下意识叫住她。在自己的话音落下前,困扰他好几天的事忽然明了。

原来她并不喜欢。

贺加贝加速往前走了好几步才停下,半侧过身问:“叫我干嘛?”

张弛走近,在离她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叫住她更像本能,当时并没想到要说什么,眼下被她盯着看,更说不出话了。他于是将视线往下移,看着她围巾上的绒线小彩球,想到她向下的嘴角。她在生气。

生气了,就应该道歉。

张弛轻声说:“对不起。”

贺加贝见他的鼻头和耳朵都冻得红通通的,心里便讨厌不起来了,再听到他道歉,一下就开心了,可又不想就这么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