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逐星歪头蹭了下他的手,摇了摇头。
他温柔道:“不,让我说完。”
问月鼎的父亲走得很早。
刚开始有人抢夺书页时,为鹭原灵脉不被影响,向来温和内敛的问宗主雷厉风行,散了一身的修为,汇聚天阶阵法将鹭原笼住,才暂时免于灵脉衰败,生灵涂炭。
和他一起陨落的,还有半数长老,以及试锋的门主和副门主。
许逐星尝试过帮忙,可痛失爱子的问宗主将他拒之门外。
他们的死,最后能换来的不过短短十年安稳。
齐改还穿着孝服,就被推搡着,仓促地坐上了那他年少时期望,如今却如噩梦般的高位。
而问海晏和问海清,也暂管了父亲的宗主之位。
丧期没过,无数的宗门打探着风声,想要求娶问海清。
甚至扬言问海清要是喜欢女儿,也可以把自家女儿送过去。
在他们眼中,她身居高位,是救世之人的妹妹。
她岁数小,比问海晏更好“掌握”。
娶了嫁了她,都相当于控制住半个明鹫宗乃至硬骨头鹭原,而且还能搏光彩的名声。
问海晏强硬地挡在前面,保护着唯一的亲人。
可问海清却通过早年给许逐星用来联系问月鼎的信,找上了他。
“前辈。”女修坐在他对面,脸上明媚的笑容荡然无存。
“我想和您谈些条件。”
虽然离问月鼎离世只过去三年,可因为书页的催化,天修的格局变化比前面三十年都剧烈。
各家宗主的儿女只能守在自家宗门的管辖范围内活动,稍有出界就极为危险。明鹫宗早就失势,想安全去西北面,她需要去找在当地有权势的宗门。
“我打听过,只有您还有余力研究破除窥天卷的术法。”
年轻的女修抬眸,坚决地望着他:“兄长不能枉死,天修不能继续乱下去。”
“我手里有我兄长生前的手札,里面记载着数十不入世的奇术。”
“我可以帮您钻研破局的术法,请您助我去沙泽。”
“我可以帮明鹫宗稳住位置,你不必做到这步。”
许逐星放缓语调:“而且这等大事,还是和家人商量过,或者至少知会一声。”
问海清离开之后,一切本该告一段落。
可没过几日,他迎来了一脸憔悴,之前死活不肯见他的问海晏。
“她一心要去,请你帮她离开。”问海晏沉默了良久,这才道。
“鹭原不安全了,在我这,是我拖累她,她的抱负该在别处。”
“你身上有魔气。”
许逐星蹙起眉。
“不重要,别告诉海清。”问海晏避开他的视线,“无论我是人是鬼,都不会干兄长不期望我干的事。”
许逐星神色复杂:“....好,我可以帮你。”
“谢谢。”问海晏站起身来。
他顿住脚步,看向许逐星:“其实兄长早在信里写过,叫我不要怪你。”
他眼中出现了片刻茫然,喃喃:“他居然说,他兴许也爱你....”
许逐星的头脑嗡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听到问海晏的声音时远时近:“但抱歉,我还是很难原谅你。”
“无妨。”许逐星又听到自己发出声音。
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一纸没有新郎的婚书,在众目睽睽下寄去了明鹫宗。
这是个一石二鸟的办法既能让她彻底摆脱求娶求嫁的麻烦,又能让她顺理成章脱身去沙泽。
许逐星庆幸自己这些年凶名在外,从沙泽寄来的婚书震慑住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