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月鼎游到他跟前, 掀起一阵水花, 安静地听着。

轻挠小白泽的脖颈, 许逐星不甚美妙的心情地好了起来。

“起初一年, 所有人都想着摧毁四处流窜的书页,早日让还受困的灵脉恢复。”

虽然那时找书页就是无头苍蝇乱撞, 可好在多数宗门都团结。

他和问月鼎的朋友们分了两头, 在各处奔走周旋,换来三族暂时休战, 同仇敌忾。

这短短的和谐, 持续了不到三年。

等到后来,随着最擅长术法的妖族摸索出找寻书页、甚至束缚书页的咒法, 有人起了坏心思。

“有宗门想反过来操控天修的气运。”

许逐星捋着问月鼎湿淋淋的尾巴。

“那时候, 谁都想当霸主。”

问月鼎了然:”他们想要利用书页,催化自家宗门拥有的灵脉?”

“没错。”许逐星颔首, “若是循规蹈矩把书页全部摧毁,原本枯竭的灵脉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彻底恢复。”

“而邪书能让灵脉莫名其妙枯萎,善加利用,也能让灵脉复苏甚至强盛。”

问月鼎微微蹙眉:“但那邪书的目的是搅乱天修,定然不会平白给灵脉送灵力。”

“不是谁都和你一样聪明。”

许逐星垂眸:“或者他们也清楚,可还是一意孤行。”

有地方的灵脉疯狂生长,对应的就是另一片灵脉愈发枯竭。

邪书可谓深谙人性。

它故意在各处现身,引诱意志不定的修士 。从邪物一跃而成了有些人嘴中的灵宝。

因此,它得了一个不好不坏的名,叫窥天卷。

有人的地方就有贪欲,发现用它催化灵脉远比想象中容易,而且损人但利己,整个天修被迫卷入一股比衰败更为恐怖的浪潮。

鹭原上下大小宗门、受过问月鼎恩惠的宗门、以及被问月鼎保护的天修西北部均不愿扰乱天道气运,坚持着要将窥天卷残页清除干净。

他们也因此开始走下坡路。

不幸中的万幸,大部分起邪念的宗门还在做表面功夫,因着问月鼎的缘故,暂时没把手伸向鹭原。

接下来的事态,谁都难以控制。

明鹫宗对许逐星充满敌意,并不愿意和他合作,问月鼎的好友们也因为各种天降横祸,被冲得分崩离析。

“哥,你一直是天修的福星。”

许逐星笑了笑,眼中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守住了一半的灵脉,才让事态没有沦落到毁天灭地的地步。”

哪怕那些想要利用窥天卷走歪门邪道的人,都不敢说问月鼎半字不好。

可看到他们夸赞问月鼎,为他塑像修祠,奉他若人神,却干着他最厌恶的事,许逐星只觉得恶心。

明白无法再以和为贵,许逐星重新提起了自己的长枪。

那把便宜爹留下的枪在这辈子早被折断,可在上辈子,陪着他走了很久。

只要把那些图谋不轨的人都打服,他就能继续践行问月鼎的意志。

到时候留下的人,都会真心实意地瞻仰他爱的人。

“....我的记忆,只到你离开后的第十年。”

许逐星的语速变慢。

从问月鼎闭眼时起,他只是一具麻木的空壳。

为了尽快变强,他不惜代价地修炼魔功,走遍了能走的旁门左道。

清醒的时候,他丝毫不能松懈。

沉浸在入魔的幻觉时,他才能短暂地看到日思夜想的他。

重得无可救药的魔气严重影响他的神志,导致许逐星时而清醒时而疯魔,记忆颠倒又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