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之中,根本不会有复活一个遭嫌弃的路人的办法。
“你没有骗我?”
上涌的魔气被强压住,许逐星不顾嘴角溢出的血,忙追问他。
“我都要死了,骗你作甚。”
问月鼎的声音越来越轻,将折断的右手放在许逐星的膝盖上。
“它存着我的残魂...残魂还在,我就不算彻底死去。”
“拜托你、想办法、让我还能活过来.....”
“好...好!”
许逐星依旧没有放弃,不断想把自己的灵力塞给他。
可无济于事。
生命从瘦削的躯壳里一点点抽离,问月鼎的呼吸气若游丝,眼前越来越模糊。
“除去、右手....其他尸骨,送回...明鹫宗...”
他的嘴开开合合,用唇语麻木地叮嘱许逐星。
“遗书、写新的,在纳戒.....”
杀声越来越近。
仙家打仗波及范围大,这里本就是交战的地带,是有敌对宗门的修士打过来了。
问月鼎身上散出荧光。
他正一寸一寸,变成雪白的兽。
“逐星。”
他弯曲手指,轻碰许逐星挂在腰间的红。
许逐星浑身都是脏污的,可他给的鬼面保护得完好。
“护...好我....”
碎成千百段的灵脉再也无法拖动脆弱的生命。
心跳越来越慢,身后事已经交待完全,问月鼎缓缓地闭上眼。
他知道,许逐星不会再去寻死。
太好了。
这是他布了许久的局,只求要许逐星活,哪怕活得痛苦。
因为唯有活着,才有希望。
......
失去意识之后,问月鼎堕入虚无之中。无尽的黑暗里,一阵极强的压迫感覆盖在他的胸口。
它提醒着他,梦该醒了。
他还要往前走。
问月鼎是被生生勒醒的。
他睁开眼时,思绪还没能归位,陷入了一瞬的茫然。
他还活着....
不对,他本来就该活着。
那记忆浮现在脑海中,真实又遥远。
或许是已经切身体验过一遍,他如今再度想起,已经不觉得痛苦。
问月鼎的视线聚焦,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舅舅欣喜的面庞。
“他醒了!”
凌苍粟着急地呼唤着承渡,又坐在他床边。
“小月儿,感觉怎么样?”
他话音未落,师兄和师姐一左一右,也凑了过来。
“好着。”
看到一个个熟悉的身影,问月鼎强打起精神,艰涩地回应。
“除去胸闷,并无大碍。”
“和先前看的一样,一切都好着,不过这胸闷...”
把过脉,承渡无奈:“你恐怕得和许逐星打招呼才行。”
问月鼎微侧过头。
众目睽睽之下,许逐星像是裹虾仁的面糊一样,牢牢挂在他身上,怎么都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