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月鼎和凌苍面对面坐着。

他给他泡了茶。

有朋友这层身份,他能问凌苍的事变得更多。

“你此次来沙泽,可有规划?”他将茶盏递给凌苍,“若是找不到去处,我还能帮些忙。”

“不必了。”凌苍谢过他,“我要去的地方已经定好,路途很长,我一人去足矣。”

“我听说,他还在找你。”问月鼎故作犹豫,好心地提建议。

“而且他这些年在沙泽已有建树,要是需要帮忙,你看.....”

他没明说出名字,可看凌苍的表情,就知对方明晰地想到一人。

“我知道他。”

凌苍举起茶盏,却没喝:“他也很忙,不好麻烦他。”

“我来沙泽的消息,烦请不要告诉他。”

“....好。”

问月鼎喝了口发苦的茶。

造化弄人。

在尧犬眼里,是他不够强,才只能眼睁睁看着凌苍离开。他努力变强,不惜为此偏激就是为了和他再见。

可在凌苍眼里,是他主动放弃了尧犬。

他希望尧犬不会因他离开而困扰,自然不可能再遇到麻烦去找他,反倒躲着他。

聊了会,问月鼎旁敲侧击打听到了宗里的近况。

因为海晏觉得做少宗主就是抢他的位置,凌苍还一直是少宗主,宗门现在也算安好,都在盼着他回去。

可他回不去,而离了宗,除去年少时的好友,几乎没人还记得他。

凌苍的状态不佳,问月鼎及时止住了话头。帮他安置好行李,他回到那面堆满信的书桌前。

李承渡得偿所愿,成了一名只为百姓,不为三族里任何一族或者宗门效命的医修。

因着他救死扶伤,各方势力给他的感谢信络绎不绝,默契地不在他家附近闹事纷争。

若未来当真能如此,问月鼎着实为他高兴。

而许逐星碍于自己只是一枚红佛泪,只能泄愤似地在姬见鲤的信上滚来滚去。

“你很恨他吗?”

罗盘问。

“当然。”许逐星直截了当。

“他是我的情敌,我自然会讨厌他。”

“也是....”罗盘喃喃。

它微微转动,像是从过往的情绪里抽离:“从承渡家走后,我一路往西去。”

“而后,我碰到了他们。”

许逐星:“他们是谁?”

“你...或是说尧犬,和姬见鲤。”

这并不是段愉快的回忆,罗盘里的声音变慢。

许逐星还不适应将自己和“尧犬”搭上关系,一声不吭蹦到问月鼎手心。

“路上比我想的凶险,我不慎暴露行踪。”

罗盘接着道:“恰好渡火宗在帮忙除魔,姬见鲤比尧犬先找到我的踪迹。”

“尧犬赶来时,他正和我站得很近,想要带走我。”

听到这话本一样的桥段,问月鼎脸色微变:“....我有种不妙的预感。”

他好像知道后面要发生何事了。

“我也是。”

许逐星强压下因为联想带来的烦躁。

试想和问月鼎分开五十年,怎么找都找不到对方。结果五十年后第一次见面,就看到姬见鲤和他站在一起。

光是想想,许逐星就气得头脑嗡嗡作响。

别说五十年,他连分开五日都受不了。他完全不确定自己在那时候,能否做到保持冷静。

大抵是不能的。

没给他们太过思考的时间,身后又传出一阵嘈杂声。

问月鼎转过头,发觉许逐星已经恢复成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