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月鼎忙道:“请说。”

处在幻境越久, 他愈发觉得这些自己未曾经历过的事亲切。

除去心事过重带来的沉闷, 凌苍的性格和行事逻辑, 与他别无二致。

每每看向凌苍, 他都和照镜子一般。

“我想起来....我到桃壤,是明谣十年。”

罗盘的声音依旧平静而温柔, 像是单纯地在讲个多年前的故事:“我失去了生母最后的亲人。”

“是舅舅?”

“为保住桃壤的灵脉, 他做了和母亲一样的选择。”

罗盘沉默半晌,语调里终于有了哀伤。

“我辞别亲友, 接替他的位置留在桃壤观测灵脉, 保护玉化的族人。”

“可往后无数的卦象告诉我,百年之内, 将天灾横行。”

“就算守着桃壤, 也于事无补。”

指针缓缓指向门口。

“所以,我去了下一处。”

问月鼎觉察到, 四周的陈设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木质的床变成了土炕,桌椅也落了灰,瓶瓶罐罐潦草摆在架子上。

潮湿温暖的空气变得干燥炎热,原本站在一旁的许逐星不翼而飞。

“逐星?”问月鼎呼唤了声,腰间传来闷闷的声音。

“哥,我在这。”

问月鼎小心地摸过去,摸到一枚被绳结网住的血红色宝珠。

“是我。”怕他不信,红珠子闪了闪。

“我变成红佛泪,你成了李承渡。”

问月鼎偏头看向角落里的铜镜,果真是熟悉的面庞。

没等他在屋里探查,罗盘指向的门口传出有节奏的敲门声。透过门缝,问月鼎看到凌苍头戴帷帽,站在飞扬的沙尘里。

因为身体不好,他一直眯着眼,在难受地清嗓子。

问月鼎忙打开门。

问月鼎和凌苍的命途轨迹不同,可该认识的重要之人大差不差。

甚至不管是哪处,都有一个对他一见钟情,又死缠烂打的姬见鲤。

而承渡,也一直都是他要好的朋友。

“承渡,许久未见。”

见到他,凌苍面带欣喜。

这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他隐居太久,已经数十年没见过旧友。

问月鼎回忆着承渡平日的态度,连忙迎上前:“许久未见,你这身体....”

他担忧地看着凌苍:“我帮你看看?”

“不用,都是你知道的老毛病。”

凌苍放下行李:“沙泽之行唐突,贸然来你这投宿,希望没麻烦到你。”

“行,我去给你倒杯茶。”问月鼎转身,朝着灶房的方向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眼尖地发现一张小桌上摆满了信件,有新有旧。

他不动声色将许逐星摆在桌上,后者心领神会,咕噜噜转了两圈,一头扎入信堆里。

慢慢地取了热水,问月鼎折返时将许逐星收回。

许逐星看信飞快,趁着问月鼎低头泡茶,将方才信里得到的线索悉数传音给他。

“现在是千寿十年,也就是明谣下个年号,距离两人分开,已经过去将近六十年。”许逐星逻辑清晰,“我看了凌苍给承渡的信,里面没提他此行的目的,可以试着套话。”

“好,可还有其他线索?”

“除了和凌苍的信,李承渡和尧犬也有联系,而且.....”

许逐星不爽:“啧,姬见鲤也在找凌苍,不过李承渡一直没和任何人透露消息。”

问月鼎颇为意外:“姬见鲤为何会在沙泽?”

“不清楚,不过那封信还感谢了承渡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