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月鼎不情不愿地喝了苦药。

他本来就能睡，喝过药没过半个时辰，眼皮都打不开了。

迷糊地塞了几口饭，洗过脸，他早早地睡下。

隐隐约约，问月鼎感觉到许逐星在他脸上，轻轻啄了口。

“晚安。”

“....晚安。”他迷糊地应着。

许逐星稍微放下些心，坐在一旁看了会道书。

可他放下书时，发现原本面带微笑的问月鼎，不知何时又蹙起眉。

用手去抚，也难以抚平。

.....

问月鼎看到了很多杂乱到混乱的记忆。

是属于那皲裂的，向他散出灵力的灵脉。

他的眼前是一条又一条五颜六色，萦绕着不同灵力的灵脉，带着模糊的人影。

无数的修士。

他们像是焊住补丁的线，缝补天堑的石。

他死死地盯着他们，不知从何来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终于，问月鼎在灵脉之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女修一身白衣，长相明艳，头发束得干练，发簪上掐着一朵歪歪扭扭的杏花。

是他和海晏一起做的发簪。

那是他的母亲，明含笑。

“娘。”他试着呼唤娘，想要抓住她。

“娘！”

可明含笑只是冲他笑着，化成一截闪着细碎光芒的灵脉。

人影越来越多，黑压压地聚拢一片。

他们静默看着他，或者说，看着冗长的灵脉。

渺小的人，本就是天修的一部分。

又成为天修的一部分。

一阵狂沙吹来，将他们的身影彻底笼罩。

问月鼎大口地喘着气。

不属于他的情绪想要侵占他的意识，却被他强硬地扳倒。

风沙渐小。

四周的场景，发生了细微的变换。

远远地走来一个模糊的人影，带着一截蓝色的灵脉。

同沙泽一年都少有的澄澈晴日一般蓝。

他高个，清瘦，长发随意地用木簪扎着，像是被从桃壤强硬掷到沙泽的鹤。

那人从沙暴里走来，他和那人对上了视线。

那人的视线悠远，空洞，却又矛盾地坚决。

那是他自己。

....

问月鼎猛地睁开眼。

许逐星正在用面巾给他擦汗，看到他醒来，重重松了口气。

“又做噩梦了？”

问月鼎刚开唇，却猛地停住动作。

他听到一阵很微弱的声音，从他的脑海中传来。

冲着许逐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对方立刻默契地闭口不言。

那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声音，嗓子像是被烟熏过一样沙哑。

“我这回，是真写不下去。”

“又怎么了？”

这回开口的男人听着斯文些。

“问月鼎和男主待着，一直有戏份，比几个女主还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