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太多了。”

这女声咬字很别扭:“不就是离了魔域,你们娘俩在哪活不下去呢!”

“是吧,燃灯?”

旁边传出付燃灯素来毫无起伏的声音。

“是的,母亲。”

女声大了些:“许逐星你得记着,不能记你娘的不好。”

“要恨就去恨你那爹,听到没?”

声音戛然而止。

屋里的气氛像是凝滞住了,陷入冗长的沉默之中。

问月鼎安静地陪着他。

“走了一路,为了我们能活下去,她中间换了许多的名字,我好久没听她真名了。”

许逐星的声音再响起,回荡在屋内。

“不是我....她不用这般麻烦。”

“我小时候就不省心,经常弄坏东西,脾气又急。”

他声音越来越轻。

“其实她快走那些年,总是半梦半醒,经常会说话颠倒,可从来没待我坏过。”

说完几句没太大关联的话,许逐星又沉默了。

“说明她一直都爱你,从未怨你。”

问月鼎敏锐察觉出他的心思:“所以,不要替她去设想没有你的生活。”

“我知道。”

许逐星深吸一口气,扯出个笑:“我会如她所愿,幸福地活着。”

他将玉镯放回镯匣内,递给问月鼎:“我娘说了,给她儿媳妇的镯子。”

他又打起精神来:“她说了我高兴就行,那男媳妇也是媳妇。”

“先前喊着相公,现在又成你媳妇了。”

问月鼎接过匣子,轻飘飘调侃他。

昨天晚上,许逐星可不是现在的态度。

他正色:“不过,还是得谢过娘留给我的礼物。”

许逐星还没彻底走出来,但给他点时间,他能调整好自己。

“不重要。”

许逐星厚着脸皮:“反正你就是我媳妇了。”

“好。”

问月鼎看他高兴,也就笑着应了。

休整了十来日,问月鼎修为基本恢复,视力也稍有改善。

除去晚上许逐星想看,他已经懒得带麻烦的琉璃镜了。

沙泽灵脉稳定,左丘允也终于松了口,允许他们在凌苍粟的陪同下去灵脉处探查。

问月鼎提早做了一沓符,纳戒里塞了满满当当的法器严阵以待。

可到了地方,过于荒凉的场景让两人大跌眼镜。

不似其他处的灵脉或有参天巨木环绕,或深埋百米深洞,这一处的沙泽灵脉,远看巍峨,近看像是一处荒废的遗迹。

到处是断壁残垣和碎瓦,走两步路,问月鼎被呛得连连咳嗽。

“打仗打多了,就是这样。”

凌苍粟淡定抖了抖身上的灰,忍无可忍看向正在严肃地将问月鼎裹成竹笋的许逐星。

“够严实了,走了。”

他们顺着杂糅的灵力一路向前,走入迷宫般的巨阵里。

问月鼎仔细感知着周围。

燥热的风猎猎作响,四周一片荒凉,没有和他母亲类似的灵力。

就算曾经有,过了二十年,也早都散得干净。

没走几步,问月鼎不自然地蹙眉。

不知为何,他的头在隐隐作痛。

“昨夜没睡踏实?”许逐星担忧地取了膏药。

“兴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