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知道他是魔尊,我反应了好一阵。”
他看着自己的掌心。
问月鼎看出他心绪纷乱,给他倒了杯茶。
他温柔地问:“那如今,你对他的想法如何?”
“付燃灯同我说,老魔尊叫玄蚩,先前救过他的命。”
“他虽好战,却远没有诏魍残暴,也不纵欲,只是因修为下滑才被推翻,流落外族。”
“母亲已经走了多年,临走前,她说她已经放下,魔域里的魔,也都说玄蚩是很好的魔尊。”
好像到最后,只有他是揪着不放的人。
许逐星眼中的茫然一闪而过,旋即成了恨意:“可他抛妻弃子是事实。”
“那我们就不原谅他。”
问月鼎轻拍着他的背:“纵使别人说得再好,你因他遭了罪,都有资格不原谅他。”
人都是偏心的,魔族被诏魍折磨得苦不堪言,自然而然美化着记忆里的老魔尊,就算没那么好,也能说成好。
而他也会偏心许逐星。
除去许逐星自己,没人能替他一笔勾销年幼时遭受的苛待和冷眼。
“我不会认他。”
他不属于魔域,问月鼎才是他的家人。
许逐星轻轻吸了下鼻子,声音变得平静。
“你再等等我,我会从魔族全身而退。”
“你再去魔域,替我和付燃灯说一声。”问月鼎沉吟片刻,“仙家自作主张干涉魔族内政,于礼不合,不顺天意。”
“但若是他肯信任仙家,往后能做到不犯外土,带领魔族休养生息,与人妖两族友好往来,他可以主动求助仙门。”
“仙门会出手相助,且不动魔族百姓,事了即撤兵。”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傲气的宗门。
各个宗门间早都打过招呼,若是魔族再猖獗下去,仙家会强行攻入魔渊反击。
到时候再打起来,规模不会和先前一般局限于某个区域,边境的百姓和小宗遭殃不谈,甚至中部的宗门都可能被波及。
谁都不愿看到这种情况。
若是替魔族换个魔尊,就能避免两族大规模的战役,正道修士们不拒绝。
而且若是修为一般的付燃灯能靠着民心和政绩上位,长此以往,可以改变魔族毫无底线以强者为尊的畸形观念和对外族的仇视态度。
“好,我同他说。”
许逐星将问月鼎的碎发拨到耳后。
他们能相处的时间已经不够了。
“明日得回魔渊。”他眷恋地看着他。
“你好好吃饭、睡觉,别折腾自己身体。”
“好。”问月鼎低头,翻着纳戒。
因为眼神不好,他动作很慢:“我这有些耐放的吃食,你记得带走。”
翻着翻着,他突然笑了:“下回见,怕是又要喊你大人了。”
许逐星接过他递来的肉干。
“不想听。”
“我没记错,你方才还说想。”
坐得太久,脖颈微微发疼,问月鼎轻轻歪了下头。
呆头鹅。
“那是想听你主动说。”许逐星替他摁着脊椎边的穴位。
他轻叹:“说到底,不想和你分开。”
“自然,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问月鼎轻笑。
清早。
多日干旱的沙泽罕见地下起了雨。
落下的雨丝干裂粗糙的皮肤,即使只是绵绵细雨,也阻挡不住人们欢呼着捧起盆接水。
“他走了?”
两团白色的毛球坐在狭窄的屋檐下。
蓝瞳的一团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