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许逐星忙慌乱辩解。
“只是.....我...”
在魔域待太久,他的魔相收不回去,又不想在问月鼎面前丢人。
想要逃避的事实被问月鼎血淋淋抽出,许逐星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喘息声,像是随时会陷入梦魇。
问月鼎不向往常一般体贴地接话,只安静地看着他。
许逐星总得面对的心魔,他不能替他去粉饰。
终于。
嘶哑的声音从黑犬面中传出。
“我是魔....你其实都知道吧?”
问月鼎越是表现得和往常一样,他心底的洞就越空。
总有被揭穿的一日,像是踩着随时会坍塌的碎瓦,朝着悬崖边走。
“我也是妖。”问月鼎的手搭上他的面具。
月光之下,他的发色寸寸变浅,蒙上半透的光。
兽瞳直直注视着犬面,温和地审视他。
“所以只因为你是魔,就打算不要我?”
“许逐星,我来沙泽,是要带你回家。”
问月鼎抬手起一阵细风,划开犬面。
犬面之下,许逐星双目通红,眼白有细细血丝,猩红色的竖瞳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该清楚,我不想听哪些话。”
问月鼎硬起心,声音冷了些。
“抱歉,是我说错话。”
许逐星像是惹了祸的小犬,夹着尾巴低下头。
“你罚我吧,别讨厌我。”他哽了哽。
“这破地方又热又干,你嗓子呛哑了,手上也全是疹子。”越说,他的声音颤得越厉害,拼命咬着后槽牙。
“那老魔头也是真想要你死,本来都是我的错,还要让你遭罪。”
他不甘心。
“你错在哪?”问月鼎匪夷所思。
诏魍一开始要抓的是他,许逐星分明是给他做了替罪羊。
“我要是再强些,不是魔,就不会受制于他了。”
许逐星半阖着眼压住戾气,语调微沉。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问月鼎将黑犬面放在一旁。
“若你真有错,最多也只是不该和我隐瞒身份。”
赶在许逐星开始胡思乱想前,他接着道:“可我觉得隐瞒情有可缘。”
“若我处在你的境地,未必能比你做得更好。”
闻言,许逐星周遭浮躁的灵力瞬间跃起,又重重落下。
“....哥,你不怪我吗?”他可怜又希冀地看着他,期待着敕令。
恐惧过后,还有愧疚。
问月鼎毫无保留地告知了他的身份,可他陷在恐惧里畏手畏脚。
“我不怪你。”问月鼎失笑,“我更不会因此猜忌,嫌恶或是恐惧你。”
“但我希望等到事了,你闲下来得空时,能好好想想,该如何面对身上的魔性。”
“现在,还是得先想办法让你脱身。”
许逐星的心渐渐安定,盘踞在问月鼎周遭呛人的灵力也变得平稳又温暖。
“可我要是想不通,该如何是好?”
他花了十八年,至今没想通。
许逐星心里没底。
当然可以装作释然,可他不想再骗问月鼎。
“那就按你说的来罚你。”问月鼎随口道。
看样子,或许不痛不痒罚一下许逐星,他反倒更心安理得点。
“行吗?”
“当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