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月鼎没有一丝迟疑。

就算要根骨,要体力,他凭借如今虚弱的身体、动荡的元婴,依旧在魔域生存艰难,更别提去寻他。

肉身凡躯无法修改天修的法则,但他的气感只要足够高,对术法真正做到融会贯通,就能找到更多还未被人发掘的术法和解法。

未知化已知,无解才能有解。

且魔族对术法的理解,向来不如妖族,这是他唯一一个和化神魔尊扳手腕的机会。

“好。”天卦爽快地一挥小手。

一道金光化为青蓝色,注入问月鼎的眉间。

“四十九日内,气感会缓慢填入你的灵脉。”

“只是感气要用耳鼻目,在这期间,你的这三感可能会出点问题,不过很快就能恢复。”

“多谢。”

“不必客气。”

天卦感叹:“其实你目前的气感就够高,再拔一层,怕是天修都无人匹敌。”

顿了顿,他希冀地仰头问问月鼎:“你真对玄衣鬼面,当真没一点头绪?”

“没有。”

问月鼎面不改色。

“好吧。”

天卦遗憾:“期待我们在分神下一次见面时,你已经能够找到他。”

“若无他事,本尊就先走了。”

问月鼎的世界再次归于宁静。

修士到达元婴,识海会逐渐丰富。

脚下漆黑的地面不知变成半透明的水波,没有水波的地方,翠绿的草芽破开黑壤冒出尖尖。

识海里的时间流速忽快忽慢,问月鼎无法判断外界已经过去多久。

他只能不断提醒自己要尽快醒来。

唯有愿望足够强烈,才能被反馈到他沉睡的躯壳之上。

终于,问月鼎得偿所愿了。

“月儿....”

凌苍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天边传来,一声比一声大,带着欣喜和担忧。

问月鼎睁开了眼。

可他看到的还是一片黑暗,听到的声音像是被放在罐子里左右摇晃过般模糊又杂乱。

微微启唇,他连一声轻哼也难以发出。

“你还得休息几日才能动弹。”凌苍粟连忙压住他颤抖的手。

“今日是正月十二,没过去多久,许逐星也没事呢....别担心。”

“我去给你拿药。”

问月鼎听到了很模糊的桌椅碰撞声。

喝下尝不出味的药,他重新闭上眼。

虽然动弹不得,可他对灵力的感知不减反增。

问月鼎甚至能察觉到一丝附在药盏之上,左丘长老的灵力。

这药煮了很久,经过过好些人的手。

躺在床上,问月鼎无事可做,只能反复想着玄衣鬼面的人选。

他骗了天卦。

可若真是他想的那人,齐改和孙明珏又为何会对他表现出仇视,且看起来和他形同陌路。

还有,他的妹妹.....

得不出结论,问月鼎的舌尖溢出一丝苦味。

唯三知情的人轮流来看他。

舅舅总是自顾自说着宗门里的近况,说着他不在,明鹫修士都没心思过元宵。

父亲安慰他古叹已经带人去了沙泽,要他多休息。

而左丘允,总是沉默着。

他或许不想让问月鼎觉得丧气,可总还是会轻叹几声。

正月十五。

问月鼎现在才勉强能坐起身,眼睛能看到模糊轮廓,能喝些尝不出味道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