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沙泽,灵脉依旧生着病变,这才有沙泽百姓门口口相传的“拿灵根,填灵根”。

他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

“我认为以脉换脉,并非斩草除根的解法。”

“是。”

凌苍粟安静了会,这才开口。

“桃壤的灵脉目前没再出现茧絮,可沙泽的灵脉,在十年前又病变过。”

魔族不肯配合,他们毫无办法。

“我这二十年来一直在研究,推断所谓的病,很可能是天修最本质的灵力遭到污染。”

“历史越久的种族,灵力越接近天修的本质。”

他看向问月鼎:“你可知道三族在天修出现的顺序?”

“从早到晚,是妖、人和魔。”问月鼎答。

他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妖出现的最早,所以用妖族的灵脉洗去污染,效果也最好。”

“没错。”

凌苍粟颔首。

“而妖族之中,作为上古神兽后裔的白泽、金乌和朱雀三族,更是能以一顶十。”

“当年,为护住自己的栖息之地,三族妖修,许多都自愿做了填脉的养料。”

他轻叹。

世人都觉得三族关系水深火热,实际上同为神兽的后裔,他们之间联系千丝万缕。

“第一次填脉后,朱雀近乎灭族,金乌这些年群鸟无首,内讧不断,我们的族人也流离各方,子嗣凋敝。”

“两处灵脉动荡这般重大的事,如今无人再提。”

问月鼎微微蹙眉:“是让两族一齐压住?”

“是。”

“事发突然,当时只有妖族和些大宗门知道,来去都快,消息早被压下去。”

“当然,我不是要你不管不顾冲去两地找死。”侧目,他认真地看着问月鼎。

“希望你知道一切,能好好想想,你接下来该如何走。”

这是他的妹妹留在世上唯一的孩子,他希望问月鼎能远离纷争,好好活着。

问宗主也是如此想。

“告诉你这些,是因你十八岁生辰时,问宗主算到你的命数有变。”

“你身上的劫难,原本在半岁时就因妖性被抑,已归于安稳。”

“可你结丹之后,它们又卷土重来,甚至比曾经更凶戾。”

改婴儿的命简单,给他换个爹娘,压个妖性,就能瞒天过海。

可十八岁的问月鼎,劫难已经避无可避。

不让问月鼎知道一切,只会让他在危难来时毫无抵抗之力,变成案板上的鱼肉。

“所以听我要走,父亲才会爽快让我离家。”问月鼎思索。

“他想要我在苦修中,找到自己该行的道。”

“不全是。”

“若你出门只是一直游山玩水,不思进取,我们会想尽办法继续隐瞒,再次帮你压住劫难。”

哪怕为此代价惨痛。

问月鼎已经惨痛地失去了生父生母,他不能再要他糊里糊涂地死去。

但凡他缺乏负重的能力,他们就会替他背负劫数,换他一线生机。

“看到你的所作所为,我们意识到,你本就有能力知道真相,只是需要时间接受。”

一路上,在家中表现堪称糟糕的问月鼎,却自然而然地交出了一份份极其优秀的答案。

甚至在他们不指引的情况下,问月鼎自己在青屏山,都能摸到关于过往的线索。

也就是那时,一直都在担忧着问月鼎的问谨松了口。他以父亲的身份送来委托,引他来到和语阁。

和他拼命撇清关系的凌苍粟唤起他父母所剩无几的残魂,在和语阁门口守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