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月鼎目送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消逝,十九年前的过往随之远去。

一切归于虚无, 他看向面露怀念的凌苍粟。

“他们已经不在了, 对吗?”

他终于问出口。

那被大家战战兢兢藏在言语之后的一人一妖。

他们本最该在此时此刻存在, 却偏偏缺席。

“我可以告诉你。”

凌苍粟吐出一口浊气:“但你不许告诉你爹妈,我同你说过。”

“好。”

问月鼎轻轻颔首。

“先说你父亲,问恂。”

看着空无一物的天穹,凌苍粟陷入回忆。

“问谨的哥哥,原本的明鹫宗少宗主,十八从宗门出走, 气得老宗主扬言和他断绝关系。”

“此后, 他成所有人闭口不提的禁忌。”

问月鼎安静地听着。

少宗主出逃, 哪怕在千年前闹得再轰轰烈烈, 可到千年之后,也像磐石化沙, 无人再提。

“你看过鬼市里的鬼, 里面三成是十来年前从沙泽收容的孤魂。”凌苍粟道。

“人尽皆知十年前的战乱,却无人知有一群散修抹去在人间的身份, 更早的时候孤身入魔域, 一去不归。”

“他为何要去?”

“为沙泽的灵脉。”凌苍粟抬手,指尖浮现出人魔边境的疆域图。

“沙泽灵脉贯穿两族, 是两方命脉。”

“就在二十年前, 它和桃壤灵脉一道,遭遇如你幻境所见一般的困境。”

“人妖两族修士殚精竭虑, 只想到以脉换脉,而占据一半灵脉魔族却态度不善,需有人去同他们交涉。”

“他去了,再没回来。”

“父亲去沙泽平难,而母亲留在同样受难的桃壤。”

问月鼎的声音发抖:“所以她.....”

“是,她生下你时,作出同你方才一样的选择。”

对于来参加试炼的年轻修士,凌苍粟还是太过温柔。

与问月鼎不同,她所面对的,是真正的生离死别。

明明有带着儿子逃跑的机会,可他那向来叛逆的小妹领着桃壤的妖,坦然地接受必死的命运。

可凭什么?

到处跑了几百年,救了无数人的两个人,本来已经决定为了教好这个孩子,安稳地停留上几十年。

....若是没有那场至今不明原因的劫难,他们一家三口,会好好地在某座山林中衣食无忧地隐居。

劫难发生前,他们都已经进山等着孩子降生了。可劫难一来,他们又义无反顾各自奔向两处。

四周的灵气波动剧烈,凌苍粟险些控制不住情绪。

“是我在和语阁闭关不问世事,反应得太慢。”

“来时,她已经回天乏术。”

小妹只留一丝残魂,为看他带他离开。

他带走妹妹的残魂和遗物,又分神在沙泽的骨海寻了七天七夜,才找到妹夫那断成三截,只附着层执念的请命剑。

凌苍粟闭上眼,两行血泪流下:“要恨,你该恨我。”

“舅舅,不要自责。”

问月鼎喉咙哽得厉害,依旧温和地安慰他。

“若非你,我早就饿死在桃壤的林野。”

他的心越来越沉。

他的舅舅,一路上遇到的唯一一只活的白泽。

凌苍粟虽修为强盛,隐隐却带颓态。

他鲜少直接参与和语阁的事务,常年蒙眼,甚至还会流出血泪。

白泽一族的凋敝,远比他想得严重。

“一切的根源,都是西、南两边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