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问月鼎可能对此并不在意。

“....难道你不恨吗？”

他小心地观察着问月鼎的表情，希冀着，又恐惧看到它变得冰冷。

“当然恨。”话虽如此，问月鼎的表情并未起波澜。

他平和道：“可魔族至少三万万人，见着一个恨一个，我实在没心力。”

恨里头该恨的魔，才更方便他去对付他们。

“倒也是。”

不上不下的答案落下，像是一口吊着的气。

劫后余生的缝隙里，还夹杂着未散的恐慌。

“先吃饭，菜都凉了。”

许逐星岔开话。

问月鼎轻轻点头。

这顿饭吃得格外慢，小厮来添了三趟茶水。来第四趟时，细碎的议论声顺着半开的门进来。

“你们不知道，那狐面真是个小仙人，神得很！”

不知是哪个受过问月鼎恩惠的修士喝高了，正大声地吹嘘着。

“咳咳....”

顶着许逐星玩味的视线，问月鼎险些呛着。

门重新关上，才隔住外头的声音。

“怎么不吃了？”

等到问月鼎咽下茶，许逐星往前凑了些，金瞳中满是玩味。

“小、仙、人。”

他五官生得立体，长相又和乖顺搭不上边，连带着脸上的笑都带了几分恶劣。

“莫学了，听着渗人。”

问月鼎背后汗毛倒竖。

其他修士喊着，他只觉得尴尬。

许逐星一喊，总觉得心里还起了种难以言喻的，毛悚悚的异样感。

“知道了，小仙人。”

许逐星笑得灿烂，露出尖尖的虎牙。

问月鼎转了转手里的杯子，脸上窘迫未显，可耳根带了层很浅的薄红。

“住嘴。”

他语调依旧温吞。

真是有教养的少爷，不好意思起来，骂人都不会。

许逐星喝了两杯酒，兴头下不去：“那群跟着你的黑卦能叫，我不能叫？”

他字正腔圆：“小仙人、小仙人，我就叫....”

许逐星张嘴的瞬间，一颗被灵力驱动的鱼丸蹦进他嘴里。

他喉结滚动，飞快地咽下鱼丸。

“你当我是你，嘴里有吃的就不说话。”许逐星恶劣道，“我还....”

“尧犬儿。”

问月鼎突然出声，字正腔圆地打断他的话。

“....你！”

这下，许逐星的耳根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问月鼎放下茶杯，慢条斯理，还要接着喊：“尧...”

他还没开口，嘴就被许逐星慌忙地捂住。

“住嘴！”

问月鼎抬起头，蓝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

“那你还叫吗？”

被捂着嘴，他发出的声音含含糊糊。

“不叫了。”许逐星见好就收，忙道。

“我错了。”

“早该如此。”问月鼎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