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片刻,一片染血的衣角浮上水面。

血腥味弥漫开来,吓得有赋馆长老抱紧怀里的琴。

“月儿!”

问谨一改平时温吞模样,甚至忘了多用几个术法,让自己的衣服不会被水打湿。

他急匆匆往前跑去,狼狈趟入水中,抱住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的问月鼎。

他旁边的剑修也快步上前,把捂住胸口咳着水的许逐星给扶好。

许逐星的情况还算好,身上血腥味很重,但意识很清醒。

反观问月鼎,他衣衫凌乱,脸色惨白,因为泡水过久,好看的手指都开始发皱。

“咳咳.....”

他躺在问谨怀里一动不动,断断续续地小声咳嗽着。

就连问谨给他输送的灵力,问月鼎都接收困难。

“父亲.....”

察觉到揽着他的胳膊在发颤,心知演过头的问月鼎艰难睁开眼,拼命暗示自家爹。

“...是孩儿没用...对付不了恶人,反倒被算计....”

问月鼎虚弱地侧过头,重重咳嗽了两声,眼眶发红。

冷静下来,问谨感觉到不对劲。

养了十八年的孩子,他比谁都清楚自家月儿的德行。

平时一想偷懒各种毛病出个不停,但真遇到事,问月鼎向来一声不吭。

思及此,问宗主面上的焦急淡了许多,输送进问月鼎身体的灵力变得平缓。

可岸上的其他修士不知内情,他们纷纷为这副父慈子孝的场景动容,愈发不齿黎星宗的恶劣行为。

见能继续演下去,问月鼎深感欣慰。

他头微微往旁边一歪,眼皮落下,晕死过去。

好个问月鼎,真能演。

许逐星腹诽。

没了黑腾蛇,他们在水下畅通无阻。

先让心好的姑娘们给送出洞,后让好心的老龟送上岸,俩人都没出半点力。

被他爹卷出水前一刻,问月鼎还和他有说有笑。后一秒,问月鼎就长腿一蹬,泪眼汪汪晕了过去。

他都没反应过来。

“是黎星宗和金家勾结妖族,残害百姓。”

眼见着时机成熟,许逐星闭了闭眼,沙哑着嗓道:“少宗主只是恰巧路过,他们就非逼迫少宗主和他们同流合污。”

演着演着,许逐星恨意中带了几分真情实感。

“....还想囚禁少宗主,控制他的言行,洗去他的记忆!”

“呜呜,呜”

闻言,被捆成粽子的沈壑瞪大眼。

好个血口喷人!

他刚被宗主押去金家,就又被明鹫宗押到岸边,被丢来丢去,身心俱疲不说,还要背这般大的黑锅。

可无人理他,他甚至被不耐烦的明鹫宗修士点了哑穴。

“结果少宗主一身正气,誓死不从,情愿被妖邪卷入水底。”

眼见问月鼎演得这么好,许逐星起了奇怪的胜负欲。他低着头眼角一滴泪都没有,声音却带着愤怒的哭腔。

“还差点丢了性命。”

闻言,岸上的修士们哗然。

无数道敬佩的视线落在问月鼎身上。

“这松柏一般的气节,真不愧是明鹫宗的人。”

“就是,依我看,少宗主终于长大了。”

他的旁边,装死的问月鼎如芒在背,睫毛颤动。

他们说好的不是这样。

.....许逐星怎么还给自己加戏了?

所幸许逐星还知收敛,激愤之后,他铿锵有力将话题带回正轨:“恳请各位仙长彻查安浪镇,还未泊川太平,还百姓清白,还少宗主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