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家笑他是因江郎才尽而激流勇退。他被媒体围得水泄不通,站在闪光灯中间,笑得置身事外,说:“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说明我的意图。”

说实在的,哪怕是做情人,姜泳思似乎也差了一截,真话总是残忍的。

但她必须得说,因为她已经走到悬崖边,人生处于背水一战的时刻。

“谢先生,我很抱歉,我也不想的。”姜泳思撑住平稳的声线,像一股力抵住要砸下来的天花板,“仅靠我自己,我走不出高老师的领地范围,况且他也不是只有我这一个‘灵感缪斯’,我已经很努力装傻维持平衡了。”

谢琮意外地笑了笑,辨不出情绪,“你的意思是,我妹妹不应该找你的麻烦?”

他顿了顿,笑意像嘲讽,“你在向我告状?”

这句话听得姜泳思心里七上八下,她紧张得直皱眉,反思自己是否语气太硬,让对方觉得落了面子。

落地灯正巧朝她偏头,两米高处落下的橙色光束,斜斜拢在她身上,是审判的角度,她强撑站直的身体一览无遗,正在裙摆下瑟瑟发抖。

“你很害怕?”谢琮摇摇头,再次对她强调,“我说过,我不是来审判你的。”

可若不是来审判,谢琮有什么理由单独见她呢?姜泳思想起钟恣忆说过的,这类恃才傲物的大人物,即使要把你当玩具,也会让你以极其舒服的姿态,享受被侮辱的过程。

就像送进屠宰场的牲畜,老板需要对外宣传人文关怀,会让它们舒舒服服地流干血。

姜泳思不想被温和的假象迷惑,顺从走进屠宰场。

她一股脑把话倒出去,“说实在的,不管我去哪儿,谢小姐都会担心我威胁到她,我的口头保证没什么信用。可我对高老师真没什么特殊感情,我只是继承了我姐姐的位置,她当了 7 年情人后去世了,高老师就去我家领了我。”

在外界看来,她与高峥确实暧昧不明,她没资格喊无辜。但她已经挣扎过了,姜泳思的不甘埋没在高峥的权威里。

姐姐姜睿琳去世时,姜泳思第一次见到高峥。姐姐口中那位无比伟岸的男人,其实是身形清瘦的普通男人。他养尊处优的胳膊,看起来连锄头都拎不起,手指却轻轻夹出一张账单,压得姜泳思全家人噤声。

“我和睿琳最后的两年,确实不太美好,我们争吵到几乎分手。”高峥伤怀地看着账单,“但我还是替她的工作室支付了这笔钱。”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纸面,拂过“姜睿琳”三个字,煽情得像要落泪。多么忠贞不渝的男人,如果不是他已婚的话,姜泳思都快被他感动了。

“你愿意续写你姐姐的事业吗?我可以好好培养你,让你像你的姐姐一样,成为我的缪斯。”

高峥将账单叠起来,举到烧纸钱的火盆上方。火舌照透了那张单薄的纸,300 万的天文数字,只需姜泳思点头,就会烧成灰烬。

毫无意外地,姜泳思点头了。

“这或许是谢小姐高度紧张的原因。但我们家没有办法,如果我仅靠我自己,读一个普通学校再去本地当文员,我们全家半辈子都挣不到 300 万。您不知道,这对我们来说,实在难以拒绝……”

姜泳思已经不是在说提议,她开始诉苦似的,不知道话会跑到哪里去。

快要掉眼泪时,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紧急闭上嘴。害怕自己忍不住溢出的抱怨,她要钉死自己般用力咬住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