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保住了一条胳膊，但伤及经脉，近乎半废了。

李升面上血色褪尽，冒着冷汗，眼里依旧执拗，满手是血捂着胳膊，朝座上的老人实打实地鞠了一躬。

众人忿忿，被老人拦住。

六爷看着少年人离去的背影，沉沉叹气。坚韧顽固的一张弓，想要驶他，只怕把自己磨得头破血流。

只可惜这样一张血性异禀的良弓，却甘愿为人低头，自断前程与后路。

自他离开后，阿龙三番五次找上门。李升做得绝，一心要断干净，阿龙骂他打他都不还手，末了红着眼睛瘫坐在地上，把自己灌得烂醉，和他悉数往日兄弟们一起打拼时许下的过命交情和荣辱与共。

李升屈膝靠坐在一旁默默听着，一言不发，耷拉着的左手隐匿在袖子下，青筋直爆。

直到阿龙宿醉醒来，身上盖着一床毯子，他恍惚了一刹，急忙掀开坐了起来，打翻了几个空落落的酒瓶，酒瓶旁边放着几张银行卡，想起一整夜到最后，半醉半醒间似乎听到一句低低的对不起。

阿龙红了眼睛，四下张望，哪里还有老大的身影。

第五十二章

找到冯宁并不容易。

从他离开以后，帮里帮外仍然有不少人心怀鬼胎，想要干掉他斩草除根。除此以外，周颂岳那边也盯得很紧，为了不给冯宁带来麻烦，李升必须将过去的一切清理干净，不留痕迹。

周颂岳明里暗里不知道给他设了多少绊子，手段越丧心病狂，李升反倒放下心，这说明对方依旧没有阿宁的消息。

Z市偏南，每到冬天便潮湿阴冷，冯宁畏寒，每到冬天便缩进他的被窝，两具冷硬瘦小的骨架相偎取暖，那个时候他就一直念个不停，想要去温暖的地方，李升以为他会去更南边，没想到竟然跑到了北方，这个小城里通了暖气，冬天的室内格外暖和。

冯宁似乎很喜欢这里。

他来这里有一阵子了，找到冯宁时正赶上晚间面馆生意爆棚的时候，青年依旧瘦削，隐匿于热腾腾的蒸汽和白乎乎的面粉后，那张脸上挂着一点汗，等待的客人和他聊天，他腼腆地朝人笑，许久不见的凹陷梨涡露了出来。

很久没有看见哥哥笑了。

李升站在路边，和那个笑隔着几米的距离，迈不动步子，也不敢靠近。

眼中晦涩，胸口堵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