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知肚明自己根本不可能在做她父亲时去做那种事,但没用。午夜梦回时分整个人空虚成一只无桨的纸船,什么都不想,就想如果那天没松开她,两人如今会怎么样。

为过去已知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后悔,等于在否定过去的自己。邵宴刻意要用这种办法将自己弄得很痛苦,好心平气和地恨她,哪怕心里最深最深处,他知道邵坤玉什么都没做错,他经历的一切也都与她无关。

邵宴令管家将邵坤玉所有东西丢进负二层库房,又把书房里孩子过去的荣誉扔进储物间锁起来。

管家依言照办,但一个月后,邵宴又令他将东西原位复还。如此反复几次,大半年过去,管家终于受不了了。

这时候邵坤玉已二十一岁,没课时参与政治宴会,承担公共事务,偶尔为游行活动组织演说。

“先生,”管家委婉地提醒邵宴:“人不能这样过生活的。那些真丝衣物、纸制品都很脆弱,这么反复移动会减少保存寿命,大小姐如果回……”

邵宴打断他,厉声道:“我让她回来了吗?这里面的东西,与她有什么关系?”

管家沉默,等邵宴安静下来,困兽似地在桌后沉着脸翻报纸,才轻声道:“我只是担心您。无论如何,身体要紧。”

邵宴低着头不说话,直到报纸完全翻完,才开口低声道:“我知道了,放回去吧,不会再麻烦你叫人搬来搬去了。”

这一放就直到如今。

婚礼后,邵宴照常每周查阅报纸。邵坤玉的名字早已不止是在娱乐版面与慈剑英放在一起,这一周的头版头条,女人穿着婚纱的照片赫然映入眼帘。

邵宴平静看着,轻轻摩挲铅字旁邵坤玉的脸,逐字逐句地阅读。

「……邵坤玉小姐选择此时办婚礼,显然是十分聪明的做法。她有效地将自己所能吸引的视线放大到极致她一贯擅长这么做。……」

「现年四十八岁的新郎官慈剑英终于走进自己的头婚,相恋八年,这段禁忌的婚姻会持续多久,似乎仍是个未知数。」

「一位不愿透露名字的委员会成员称,这一结果并不出人意料。“邵坤玉小姐二十岁就了解并熟悉了竞选机制,在 Bazin 教授的建议下迅速宣布婚讯这一行为,更是为她的连任添砖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