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你俩突然来我家,我家老王不会死。”

“是车祸。你亲眼所见。”

“不管怎样,你要跟我去城里公安局。”

她拉扯住我,仿佛我是逃犯。全然忘记我是怎样忙前忙后的帮助她,甚至帮她抬架尸体。我摇摇头,想像她年轻时候该是一个多么刻薄利落的女人。

而这个刻薄的女人曾经是我养母。

“这孩子有问题,我们要去查一下。”我暗笑她没有常识,哪个公安局会鉴定是人是妖?

果然,到了公安局,别人看她如怪物,对我母女,则眼神中流露出丝丝同情。

因为我什么也不说,她的话如机关枪扫射:“我来报案,她是杀人犯,不,是这个孩子!我老头前天早上出了车祸,她当时在场!我们那里平时连拖拉机都很少见, 可那时却从天上冒出一辆大轿车……”

登记员有些不耐烦:“慢点说,慢点说。你应该说说肇事车辆的问题,别东拉西扯。”

我步入话题,“肇事车辆是白色宝马,逃逸,没有车牌,这是我能提供的所有线索。”大概我说起来简单明了,警察点头,记录,显然对我更有好感。

我当下心中窃喜,原来,反击不必出拳,语言也很有力。

“可这孩子不正常。她说话不像个孩子,象有几十岁那么老……”阿兰指着贝贝,激动的比手划脚。她的嗓门之高,几乎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贝贝身上。



第十九章 记忆的肢解(4) 文 / 之上

贝贝挣脱我,下了地,东走走,西看看,并不明白她在何等严肃场所被众人审视。她眨着清澈的眼睛,摇着嘟嘟的小手,见什么都好奇的摸一摸,时不时抬头对着别人咿咿呀呀,语言不清晰,脚步也摇摇晃晃,不小心摔倒了便哭着喊妈妈,极其娇气稚嫩,与一般孩子无异。

一个被称为队长的人走过来,气势逼人的指着我们说:“都过来,这边来。”

我们被带到一个单独办公室,摆设极其简单,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大概是专门审讯用的屋子。

阿兰扫我一眼,因为长时间痛哭,她眼睛还是肿的。我们都落座,队长亲自问话。

“你先说。”他示意阿兰,眼睛似有穿透力,直直看到你脑子里去。

“我丈夫出了车祸,她是杀人犯,她孩子不正常……”

“停,”队长呵止,“我们讲究点逻辑,你跟她什么关系,怎么认识,死者是谁?案发当时是什么情况?”

“这,恐怕要从二十多年前开始说起了。”

“没关系,从头说。”队长显示出极大的耐心。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在阿兰详尽的描述中,我三岁生活的面目渐渐清晰。

那时候,那时候。

父亲被单位调派到很远的南方工作,母亲一人在家照看我。阿兰在我邻居家当保姆,闲来无事经常跟母亲聊天。

阿兰也有一个孩子,名叫王多多,跟我同龄,大眼睛小圆脸,模样相仿。她常跟母亲说,你家孩子比较听话,我家多多活泼一些。

母亲想躲过“计划生育政策”,再要一个男孩子。于是,她们瞒着父亲,实施了一个并不算坏的计划:把我托管给阿兰一年,慌称我丢了,弄一张娃娃准生票,阿兰可以在家乡享受保姆工资。

我被阿兰带走后,母亲没有来探望过我,只是定期给阿兰寄钱,两三个月去一次南方,跟父亲亲密接触,积极造人,然后回来细细观望肚子的动静。

阿兰继续讲:“我带她到我家时,她不叫默之,叫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