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况遗怜分外冷寂的脸上,显得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落寞、凄凉。
片刻恍惚间,她被元暮江眼中波涛一般的爱意惊得说不出话。
从前的从前,她只知道他有意于她,想方设法也要得到她。但她从不敢相信,他真的发自肺腑地认定了她,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样不切实际的誓言,竟然也可以当真吗?
“你是不是又要说,你是从大局出发,是为了我好。况遗怜我明白告诉你,从我第一次亲你那天起,我就没有想过我的人生还会好!我不喜欢你推开我,到底还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记住,从头到尾,我只要你爱我!哪怕只是一点点,一点点就够我欢喜很多天……”
说到最后,他也声嘶力竭了:“所以不要再说那种丧气话了,好吗?”
遗怜手撑地站起来,元暮江依旧挺直腰背跪在那里,她就走到他面前,轻轻揽他入怀。
跟随叹息声一起落下的,是况遗怜的眼泪,她胆子小得不得了,话赶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还是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长叹了好几声,她才犹豫着,对佛龛中的观音像问出口:“我佛慈悲,往后种种,凡有灾厄,就请让我和眼前之人一块儿分担吧。”
她所谓眼前人,实则是心上人。这句话不似前几句一般违心,虽说仍不够坦率,但好歹是真情流露,是肺腑之言。
元暮江憋了一晚上的气,一下就释怀了。他抓遗怜的手更紧,又将瘦削的面庞贴到她腰间,来回摩挲过后,再深埋进衣物里,去寻她身上熟悉的冷冽之气。
这晚以后,他们之间的感情,更多了一重可念不可说的风雨同舟。
垂花宫里,韦太后也愁坏了。你说,元暮江好好一个御前红人,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事儿呢?
她一焦心,嘴巴里就没味儿,杨太妃亲手做了好些个小菜,她都要吃不吃的,弄得杨太妃也动了气,重重扣下盖碗道:“身在曹营心在汉,我累死累活做这些菜,不吃就叫奴才们倒进泔水桶里算了!”
韦太后听她抱怨,忙收敛神色,拦住小宫女不许倒菜:“你这是作甚么?我还没吃饱呢。”
杨仙芝这两日又在闹牙痛,就算有再好的酒菜,她也享受不到,于是对韦太后这种点菜不吃的行为更加恼火。韦月娥一发话,小宫女住了手,她自己却把一只青瓷汤匙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爱吃不吃!我管你们呢!”
在一块相依为命久了,韦月娥有时候也怕杨仙芝使小性,闹狠了,夜里不许她上床睡觉,身子骨冰凉也没个知冷热的人一块儿依偎着,到底得不偿失。
“唉呀,我吃还不行吗?瞧你,一把年纪还闹气,真倚老卖老,没个数了。”说着,韦月娥才狠嚼了两口供过佛的山野小菜,大快朵颐的同时还不忘溜须拍马,“哎哟喂,吃来吃去,还是仙芝的手艺最好。瞧这野菜做的,跟御膳房就不是一个味儿!”
太后娘娘大概是太着急的缘故,吃菜的时候不精心,还挂了一小片碎叶在门牙上。杨太妃见了,就叫宫人们捧了熟水来漱口,她自己也起身去扶韦太后,只不过手上还是摔摔打打的:“谁叫我是烧火丫头出身呢,再不会做个饭,还得了?”
这话三分真七分假,杨太妃是从膳房女官一路做上来的不假,但也绝对不是她口里那种身份低微的小宫女。韦太后一听她自谦身世,更不敢掉以轻心,胡吃海塞的,还多进了半碗饭。
饭后,奴才们把膳桌撤下去了,韦月娥就叫杨仙芝扶她到藤椅上靠一靠。她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朝政把她压得喘不过来气,浑身上下,哪儿都钻心的疼。这也就是在垂花宫,当着杨仙芝,她还好意思示弱三分,主动拉起杨仙芝的手,放到颈间最痛之处,恳求她替自己捏一捏。
杨仙芝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嘛,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