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勋爵人家,多少还是留了面子,忌惮的同时,也不忘拉拢。

贺君山再怎样食古不化,韦太后明知他是少帝党的中流砥柱,出于对朝廷的公心,她仍旧看重他的才略,不拘一格重用他。再往前说,黄昔玉跟冯琦的亲事,起初也是闹得不愉快,打架的打架,骂人的骂人。太后党这边都被骑到头上拉屎了,韦月娥也没拉偏架,一码事归一码事,还不是想着大局为重,只要有利于朝堂稳定,韦太后这边,吃点亏也就吃了。

可谁想到,这些良苦用心,最后竟都白费了。

金水桥一事后,韦月娥渐渐也看开了,对待敌人,宽厚仁慈是最不顶用的。她只要敢退一步,敢露出一分一厘的软弱,大臣们就会变本加厉地欺压她。大多数人跟贺君山一样,纯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儿,平日里对他们家再好、再优待,该反目成仇的时候,人家依旧第一个挺身而出,一点犹豫不带。

韦月娥又不是不知道,百官讨薪那天夜里,少帝党中不就属宣平侯忠勇无畏,身披铠甲站在那些犯官面前,领着千军万马替他们保驾护航。局势那样焦灼,元暮江应对起来那样吃力,韦月娥满心以为她施恩过的人多多少少会在关键时候向着她,谁料,最后等来的,还不是一样的赶尽杀绝。

所以韦太后索性连装也懒得装了,放开手脚打压贺家,只当是敲山震虎、杀鸡儆猴,专做给少帝党看。一举多得,真是痛快。

韦太后的举动,隐隐透露出撕破脸皮的意思,宣平侯和庆阳郡主都是聪明人,从接到那碟子例菜开始,他们就反应过来公主府很快就要大祸临头了。

这时候就有人会问了,那为什么庆阳郡主夫妇就不能向韦太后投诚,从而免去一场恶战呢?

因为他们天生就是敌人。

从礼法上来说,这大好河山是姓赵的。韦太后再怎么英明神武,她也只是一个外姓妇人,宣平侯府祖祖辈辈可都是受赵室恩惠过来的,到贺君山这一辈,从小就被灌输要忠君爱国,他爱的君,是赵氏子孙,他忠的国,是赵姓江山。这中间,本来就没有韦月娥的事儿。她硬要横插一脚,贺君山不反她反谁?

说完贺家,再说平恩长公主这边。这个老太太的名字叫赵有金,她女儿叫赵云芙,一旦赵家的江山倒了,皇帝没了,她还是尊贵无比的长公主吗?她女儿还能当郡主?她孙女还能在宫里宫外惹是生非?

就不扯天下兴亡那一套虚的,单家族利益这一条,公主府上上下下,就不可能跟韦太后尿到一个壶里去。

这么浅显的道理,平恩长公主知道,宣平侯和庆阳郡主也一直胸中有数。唯一搞不清楚状况的,只有贺翊。

她从跟兰则谈了话,就一直扭着要她祖母出面,又要商量跟程家退亲,又要重新帮兰则指一门婚事。

别人家的事,两个锅里吃饭的人,平恩长公主必不可能越俎代庖去问、去管,她没有那么讨嫌。再说了,姜家千辛万苦搭上程家这一条线,中间不知空耗了多少人的心血。平恩长公主一把年纪,她怎么好意思倚老卖老,平白无故坏人好事。

况且,程家实际也不像贺翊讲得那样一无是处。不管怎么说,家底还是很丰厚的,能有丹书铁劵传下来的人家,再差也差不到哪去。

程六郎不过身子骨弱些,又不是不能人事。姜家那个丫头嫁过去,只要肚皮肯争气,守着孩子过活,什么也都看开了。丈夫短寿就短寿吧,钱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哪个后宅女人真指望那点子可有可无的夫妻情分过一辈子呀。还不都是要钱,有钱万事足,真金不怕火炼,这都是平恩长公主一代代看过来的人生至理。

可这些事,贺翊却不懂,苦口婆心教给她,她也不会听。咱们这位名满天下的长乐郡主,早就被惯坏了,肆意张扬了二十余年,在她看来,所有事都只有顺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