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有不慎就会触她老人家的霉头,不是罚月钱就是挨骂,寿春堂现在连个高声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元暮江的伤情,是很严重,郎中来看了,都说没个一旬半月下不来床。这种风口浪尖,况遗怜当然不会亲自去瞧他的病,甚至她都不敢让底下人去,只叫秋白着意打听着,知道个大概情形算完。

两个人传出奸情秘闻,内里具体什么样,还是只有当事者才知道。秋白没看到元暮江亲况遗怜,也不知道他曾把继母紧紧拥在怀中,所以她对挨了毒打的五少爷,还有几分体恤。

“云松跟蕉叶两个笨手笨脚的,研个药丸都研不开,能把五少爷照顾好吗?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是开玩笑的。”

遗怜心里也觉得烦,元暮江生下来纯粹就是为了克她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给她找麻烦。她烦,也急,说出来的话不假思索:“疼死他算了,一了百了,永绝后患!”

这种时候,感觉说个什么都像是火上浇油,又像风凉话。秋白索性岔开话题:“昨儿舅老爷派人来送了信,说文绣街那个房子裱糊得差不多了,问咱们什么时候搬进去。”

遗怜心不静,想找个事情来分散精力,干脆跪坐在茶盘面前点茶。这些花样,她还是来了汴京才学会的,费了半天劲,云脚散得比茶汤的热气还快,更别提什么“乳雾汹涌,溢盏而起”的奇观了。

所幸的是,这么发泄一通,她心里倒好受了些,又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迁居是不是还得请人看个日子?我在汴京这边没什么熟人,你得空再多请一班歌伎乐人,走的那天,咱们好生热闹热闹。”

这些都是搬家应该预备的事儿,秋白不疑有他,“哎”一声就下去办差。

这两天正是冯家的好日子,霍夫人好脸面,一早就寻了街司逻吏把汴京城里几条交通要道占住了,轻狂是轻狂了些,但她家到底是太后赐婚,等闲也无人敢指摘。遗怜为了不跟冯家的喜事撞上,特意把搬家的日子提前了两天。

去汝州之前,遗怜就吩咐丫头们把贵重物件分门别类放好了,都锁在库里,现在只要重新拿了册子来核对,再一箱箱往外搬就成。唯一麻烦的,是主子奴才们的四季衣物还有一些不起眼儿的小首饰,扔了怪可惜,全带走又太费时费力。

秋白把首饰匣子翻给遗怜看,气恼道:“您瞧,这儿还有一套元宵节才戴的珠翠灯球儿,钱虽不值几个,那几颗南珠却光滑圆润,您真不要了?”

元家下人总说李佩英抠门儿,其实况遗怜也不遑多让,刚还说不要了不要了,现一听珠子成色还不错,她又从秋白手里接过灯球儿,翻来覆去看几遍,说:“秋白你带上桃酥、蕙香,把咱们不要那些东西再好好扒拉扒拉,衣裳若有好的,就送人,首饰里还有值钱的翡翠珍珠,就拿小刀一点点扣下来,都是银子换来的,再怎么也不能便宜别人。”

秋白看了看蔷薇苑的方向,心照不宣地笑了:“您还防范二太太呢,她再是贪财,也不至于到咱们屋里来抢,大不了等咱们走了,派几个人过来捡漏。这倒也是常有的事,二太太就是那么个人,一点钱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吝啬鬼之间当然也是暗中较劲的,况遗怜这几天倒霉,李佩英背后不知看了多少笑话,若有那好一点的东西,她肯定是要自己搜干刮净,绝不可能让小人得利。

“李佩英那个人,我还不知道?这些天绿珠一天三趟往我们这边跑,不就想看有没有油水可捞。你说她这个人,胃口怎么那么大,只要跟钱沾一点边的,她来者不拒,什么都吃得下。我偏不让她如愿,有好的绸布绢纱,我撕烂了也不给她!”

这就是纯气话了,真有带不走的好东西,宁愿舍人做功德,也比白白糟践了好。秋白又从锦缎堆儿里抽出两匹花色不怎么时兴的,提议说:“这些都是虫子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