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李佩英还是不信:“你舌头上长烂疔了,这样的话也敢往外说。”

自从元家几房人割开来过日子,家里就少了许多鸡飞狗跳,绿珠一身和稀泥的本事,愣是没处施展。她现在最爱的,就是打听东家长西家短,暗地里建了网罗情报的帮派,专门探听大宅院里的丑事。

三房这点小事,老太太自以为瞒得一丝不漏,其实早被她打探出来了。这时说给李佩英知道,便更绘声绘色一些。

“太太您别不信,这有什么奇怪的?三太太俏丽,五少爷风流,凑成一对儿也没什么……”

李佩英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了,她知道寡妇在世间行走的难处,忙捉了绿珠的手问:“你从哪听说的?现传到哪了?老太太又是怎么发觉的?这样的事,怎么不早来禀告?况遗怜跟霍家,都说得差不多了,现冒出来这么一桩事,她还能顺利嫁过去吗?”

一连串的问题,把绿珠都问懵了,她满心以为李佩英会幸灾乐祸的。不得不跟着正了神色,回说:“就重九那日,忠顺侯府派了个嬷嬷过来给老太太送节礼,老太太留那嬷嬷说了会儿话。下午紫檀姐姐就拿着老太太的拜帖出去,说是找举子团的相公们问五少爷的名次,再然后,就是三太太她们从汝州回来,老太太连夜召了她去问话。”

李佩英不傻,整件事的关窍,她很快就明白过来:“我们家的事,忠顺侯府怎么知道的?再是老太太的娘家,也没有多管闲事的道理。再者,况遗怜素性冷淡,你我都清楚,难不成她跟元暮江在众目睽睽之下亲热,被人抓了现行?元暮江不是读书那块儿料,老太太一早就知道,总不至于因为这个发落况遗怜,这中间,一定还出了事。”

要不说绿珠是百晓生呢,她是真的,什么都知道。当着主母的面儿嚼舌根,滋味是真不错,这丫头不禁又有些飘飘然道:“忠顺侯府怎么知道的,那肯定是有人从中递话呀!先头二少爷房里那个月荞,您还记得吧?”

元暮华房里的丫头多如牛毛,李佩英赶了好几波走,她一时还真想不起来哪个月荞。

“就是您叫我配小厮,我配给蕉叶的那个女孩子!”绿珠豪气道,“后来三太太不是还找过您,说三房不要这个人,后来实在推脱不下,我才叫人牙子来领了她走。”

李佩英越听越糊涂,这干一个毛丫头什么事?那个叫月荞的,总不至于因为三房一时不收容她就怀恨在心,还特意跑到忠顺侯府诬告况遗怜私通继子吧。一个身契都捏在主家手里的小丫头,真能翻出这么大的浪?

“真是那个月荞告发的?她又没在三房服侍过,况遗怜的私事,她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再说了,她也搭不上忠顺侯府这条线呀!”

绿珠越说越神气,直接没大没小起来:“哎哟,我的傻太太,您想哪去了!您就借月荞一百个胆子,她也做不出这事来呀!”

顿了顿,她又说:“不过这丫头还真是走运,后来叫霍家买走了,就是三太太要嫁的那个霍家,兜兜转转的,竟又回去伺候三太太了。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是奇妙……”

叽哩哇啦一大堆,就是没个正经话,李佩英气得狠戳绿珠的额头:“你好好回话不行?非得这么一波三折地编故事?”

绿珠吃了训诫,终于知道好好说话:“霍家那个小姐,就是霍二爷的女儿,前些日子不是烫伤了吗,常使唤人到三太太房里取药。有一回就是月荞来的,我跟她恰好在路上碰见,又是熟识,就说了几句话。您猜怎么着?她无意中竟说霍家有人不想三太太嫁过去。我一听这话来了兴致,几番追问她又不肯说,我没办法,只好四处打听,没想到还真让我发现一桩奇闻。原来霍家小姐房里有个丫鬟,叫玉书的,生得风流灵巧,霍二爷先头那个夫人没了以后,总是她随侍左右……这样说,您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