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的都少,登阁拜相的更是没有,要不是搭上了大娘娘,此等宵小,也配跟伯爵府打交道?

这样一来二去的,大家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冯孟淮反正是挨了一顿好打。人模狗样进来,鼻青脸肿出去,大伙儿见打得差不多了,才放他去慈明殿告状。

底下人不得力,韦太后也心烦。总觉得冯家连黄家那个毛丫头也搞不定,将来大事上更不能作指望。冯孟淮跪在殿中,再怎么哭诉,韦太后听听就忘了,只说,知道了,你等着吧,我闲下来了再帮你出气。

冯翰林一听太后这是不打算主持公道了,哭得越发真心实意:“打狗还要看主人,他们这样对微臣,就是不把太后娘娘您放在眼里……”

韦太后听他说话就烦,欲撵了他滚蛋,就说:“你自己看看,你还有你那个糊涂蛋夫人办的事儿!贺小郡主先不提,单说黄家,伯爵府炊金馔玉养出来的闺女,要什么有什么,配了你家那个浪子,还不知足!还要闹!天天闹,闹到人仰马翻,屁大点事,还敢闹到我跟前!我只问你,头顶的乌纱帽还要不要了,不要趁早卸下来,滚回德安刷你的恭桶去!”

此处插个题外话,冯翰林祖籍德安,他家祖上的确也是靠刷恭桶富起来的。不愧是太后娘娘,骂人也这么鞭辟入里。

韦太后都这样疾言厉色了,冯孟淮哪还敢说话?灰溜溜捡起笏板,也不讨公道了,连说几声微臣知罪,微臣知罪。

韦太后再问他预备如何处理,他那聪明的脑袋瓜一下又能想事了,还说一定会亲自携夫人登门向寿山伯夫妇赔罪,两家从此化干戈为玉帛,绝不辜负太后娘娘金口赐婚的一番慈心。

这就对了嘛,闹得再难看,亲家还是要继续做下去。韦太后这一方可堪信任的勋爵人家不多,再过两年,只怕更少。必要的政治联姻还是得有,不然日后官家羽翼渐丰,太后一党的活路,就未知还有没有了。

朝堂上这些勾当,更令人烦不胜烦。打发走冯孟淮,韦月娥觉得浑身都痛,像是累的,又像是病了。不敢贸然传御医,只叫宫人们扶到垂花宫,让杨太妃切了切脉。

杨仙芝会些医术,寻常病痛基本都能诊出来。她号完脉就把韦月娥的手放进锦被里,试探着问:“明儿歇一天吧?我亲自下厨,做些爽口的小菜给您吃,如何?”

韦月娥听她这么说,就放下心来,笑着摆头:“早上中午不行,等晚上吧,戌时以后,你叫宫人们端过去。或者再晚一些,我自己过来吃。”

杨太妃听了这话就不大高兴,脸一下垮了,宫女端水进来净手,喊了几声太妃娘娘,也不见她有反应。小宫女因为摸不准主子的脾性,只好可怜兮兮地望向韦太后,向她求援。

“怎么总为了这样的小事生气?”韦月娥伸手去拉床边那个气鼓鼓的人,“前儿你不还说我是副皇帝?做皇帝的不就这样,宵衣旰食,夙夜为公……”

杨仙芝趴在她软绵绵的胸膛上,不知怎么,落下泪来:“一天不做皇帝也不行?你的瘾就那么大?副皇帝的而已,比人家多少正的还勤快,至于吗?”

韦太后口里没好说,正因为是副的,才更要勤政爱民、更要励精图治,不然等正的长大了,副的就真的只有靠边站的份儿。杨仙芝伤伤心心地哭,韦月娥心里也有难以言说的苦闷。她的苦水,她不敢全倒出来,怕吓着杨仙芝,只能拐着弯儿问她:“你别着急,总有一天,他们会把我拉下马去的。到时候,我天天陪你,好不好?”

倒台、夺权、逼宫、让位……一定会有这样一天的,权力更迭是天命所趋,岁月必定无情地将韦太后催老,而官家,却比她年轻太多太多。

许多时候,令人恐惧的往往不是消亡本身,而是等待消亡的过程。

杨仙芝一哭就鼻头泛红这个毛病,还跟年轻时一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