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壳有病是不是?”
元暮江双腿交叉,斜倚在屋檐下,那句话说出来,心里一下好受多了。他就是惦记她啊,是她一直对他没意思,所以也没什么好难为情的。说心爱一个人,当着她承诺一辈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真不知道冯琦怎么那么不中用。
又静了一会儿,他们两个都没说话。遗怜在榻上坐着,说不清是气还是恨,掐断了一支螺钿做的花簪。元暮江百无聊赖等了会儿,见继母没有别的话交代,整个人松懈下来,还用一种懒洋洋的声音问:“欸,这回嫁衣上还绣山茶吗?还绣吧,很好看,我挺喜欢的。”
遗怜朝天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他又说:“你知道吗?其实你穿大红、戴珍珠凤钗最好看,只可惜,除了结婚,你很少像那样穿扮。你不喜欢红色,是不是?”
遗怜还是不理他。
今天已经出来很久了,元暮江还要回去读书。他的最后一句话,就说得特别缠绵悱恻。
“你嫁给父亲那天,我不该乱掀你的盖头,对不起。可是……我不后悔。真的,我一点也不后悔。”
这话一出口,连雨水都知趣地安静下来,配合着难以启齿的情意。墙里墙外,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一对各有渡口的男女,一份缺席多年的喜欢。
况遗怜闭上眼,忽然就觉得特别难过。
他们母子尽管这样闹着,终不过小打小闹,霍引渔这个未来新郎官的动作更可谓是穷追猛打。
这不,才刚过完官家的寿圣节,着急忙慌的,大娘娘又过生辰,寻了个长宁节出来宴饮取乐。寿圣节那日,遗怜已陪霍引渔出去过一趟,看了灯赏了月,长宁节再叫她,就死活叫不动了。
说是再嫁,多数流程还是当头婚办,遗怜也有些东西要提前备好,免得临要上花轿的时候再着急上火。霍引渔却不管这些,找了借口就三催四请的,一定要遗怜出面陪他。
况遗怜这个人,骨子里还是有一点犯懒,出去走路多了,新绣鞋又磨脚,脚背上起了血泡,没个三五天消不下去。偶尔两个人聊得投机,霍引渔也会背她或者抱她,但到底不如在家里睡大觉,毫发无损的好。
情人间的邀约太过紧凑,也实在是一种甜蜜的负担,长宁节这天,遗怜说什么都不肯。霍家派了车来接她,霍引渔也骑着高头大马在二门那儿等着,她围着屋子嚎了几嗓,最后还是往榻上一歪,不动弹了。
丫头们好话说了一箩筐,哪里劝得动?后来还是秋白请来元暮江,人还在半路上,下人们就一声高过一声地喊:“五少爷过来请安了。”
青天白日的,也不能真一点规矩不讲,传出去不像样。遗怜这才整饬仪容,端端正正坐好,等元暮江过来行礼问安。
元暮江刚进屋,作揖的手势才起了个头,丫头们又喜笑颜开地鱼贯而入,嘴里换了说法,可声音却依旧高亢:“太太,太太,霍二爷来了。”
霍引渔这厮委实不讲道理,别人家的后宅,想闯就闯。遗怜皱了眉,正要叫人把霍家这群没眼色的东西打出去,就见霍引渔已然风度翩翩地掀帘而入,口中打趣道:“犹抱琵琶半遮面,千呼万唤始出来,遗怜,你今天怎么这样害羞?”
屋里一下进来个美男,丫头们早不知拿眼角眉梢偷瞄了多少次。遗怜有意镇镇场面,便假意咳嗽道:“霍二爷这是哪家的规矩?擅闯后宅,惊扰女眷,是何道理?”
元暮江也是第一次见霍引渔,从前都只听人说,他是个风流倜傥的才子。只不过,他们以这种方式相见,该怎么见礼呢?总不能因为他要娶况遗怜,自己就管他叫爹吧?
元暮江思索片刻,还是拱手道:“见过霍家二叔,二叔万安。”
霍引渔显然也没想到况遗怜的继子也在,何况,他还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