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求平安,不知您愿不愿意一同前去?只当是行善积德了。”

这是变着法地想多见见,遗怜倒不抵触,已经盲婚哑嫁过一回了,再嫁,谨慎些总没错。成亲前多相处相处,彼此心里都更有数,算不得是坏事。

另外,霍家这一阵子属实也不太平。戚夫人的病,危在旦夕,要真出了人命,霍引渔还要守三年的孝,那时再提嫁娶之事,也不恰当。他主动提出来见面,应该是很着急了,想尽快敲定他们之间的事。

遗怜于是这样答复:“回去告诉你们二爷,就说初九那天我一定按时赴约。”

清风得了这话,欢天喜地就走了,出门的时候,差点撞上捧着鱼缸进来的秋白。

秋白如今对霍引渔主仆倒像是有成见似的,清风人影都跑没了,她还叉着腰骂:“眼睛长在头顶上的死人!”

“这是怎么了?”小丫头蕙香递来一盒鱼食,遗怜接过,就去逗琉璃瓶里的小鱼儿,“好好的,你同他置什么气?”

秋白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个什么感受,就是觉得不安定,好像,好像三太太不该嫁进霍家似的。她扶着小几坐下来,右手撑住脸,若有所思道:“这一阵子,总觉得不放心。昨儿蕉叶过来,说五少爷替冯七郎君往姜家传了话……我冷眼瞧着,男人当真是靠不住,冯七爷这样一闹,姜四姑娘还怎么做人呐?要是,要是霍二爷也这样对您,您还是个寡妇,以后可怎么办呐?”

遗怜逗了两下鱼,就兴致缺缺,她对这些哄人的小把戏,一直都不怎么在意。上回元暮江送来那两只小兔崽子,她也不过看了一时半刻,就叫婆子提到外头,放生了。

秋白的话,听在耳里,只觉心惊。然而况遗怜没有更好的选择,彼时彼刻,霍引渔是她唯一的出路。不嫁人,就要留在元家,或者回汝州,她已经无处可去了。

那天从冯家回来,元暮江靠在她腿边流泪,马车内,那样窄小一方天地,却遍布着暗昧又激昂的情愫。尽管况遗怜是个压抑惯了的人,那天,也无端感到分外惊心。

窗外有雨,一阵惊雷过后,遗怜站起身来,稍稍掩了掩窗。她今天穿了一件儿竹青色的纱罗半臂,风雨一来,就全浸湿了。

秋白慌忙找来披风,遗怜却按住她的手,说:“仲夏时节,也该有这样一场疾风骤雨了。”

三二、泪珠儿

一场夜雨,连绵下了许多天,一直到初九,也不见放晴。然而况遗怜却依旧去泓建寺,见到了一身素衣的霍引渔。

他当真是替病中的母亲求康健来的,手里鼓鼓囊囊拿了一堆保平安用的香烛灵符,半路上撞见遗怜,忙不迭往清风怀里推,说:“我这样子真不雅观,见笑了。”

槐树阴下是一片石子路,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水,遗怜尽管穿了一双防雨的羊皮小靴,却依旧躲闪不及。只好稍稍提了裙角,嘟囔道:“我也没有好到哪去。就说下雨天不要出门嘛,真狼狈。”

她今天特意穿一回花草纹样的百褶裙,还沾了泥,霍引渔也觉得很过意不去,于是伸手道:“你搭着我,踮脚走过去,会不会好一点?”

丫鬟们都自觉退到了路旁,此时是他们两个独处。遗怜看着身前这只骨肉亭匀的大手,难得犯了犹疑:“给有心人看见,又不知要怎样编排我。”

“小人言论,何必放在心上?”话虽如此,霍引渔还是坦然放了块帕子在手心里,又才去拉遗怜,“有事我来担,我就不信了,他们那些闲来无事就说三道四的人,难道就没跟人牵过手?”

遗怜想想也是,守礼不守礼,不过做给人看罢了。她一个寡妇,往后的日子当然只图顺心畅意,要那么多的虚名作什么。

牵了一路的手,到一处开阔的凉亭才放开。遗怜先进去,倚着阑干坐下,霍引渔只在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