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元振业:“女魔王来闹了,你去,你去!”
元振业也是倒霉,一年到头,难得到正房太太屋里睡一回觉,还碰见这么个事。他忙不迭地穿衣汲鞋,嘴里唠唠叨叨,都是些不中听的。
“先前就叫你别惹她,别惹她!你非不听,非说小五耳根子软,好摆布。现下好了,惹出事来,如何收场?我以后还要在御前行走,真是……”
别看元振业在屋里训老婆的时候趾高气昂,一开门,面对着手持利剑的况遗怜,就又换了一副儒雅面孔:“三弟妹屋里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二五、重门怨
天要亮不亮的时候,元家后宅已乱成一锅粥。
三太太冲到二太太屋里要杀人,这实在是个趣闻,没多久上上下下就传遍了。有那爱看热闹的年轻媳妇,一早就从家披了长袍子,兴冲冲跑到蔷薇苑,把个小院儿围得水泄不通。
寿春堂的老太太自然知道得更早。紫檀讲给她听,比比划划的,跟亲眼所见一样,把个病气沉沉的老太太逗得合不拢嘴。
“该!”
老太太撑脸笑了会儿,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外间的小吊炉上煨着半盏参汤,紫檀揭开盖子来闻了闻。从闹分家,将要十天了罢,老太太还是头回笑,紫檀总算松了一口气,跟着笑道:“这下您老人家总算放心了罢?真难为三太太,动刀动剑的,也不怕伤着自个儿。”
老太太往里侧了侧身,再开口,脸上的笑容就淡了。
“放心?我放哪门子心?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都不怕贻笑大方,要闹尽管闹,我这一把老骨头,也不知还有几年活头……儿大不由娘,我是懒得管了。”
紫檀端了参汤进来,放下后又去扶老太太起身,疑惑道:“瞧您说的,这家要没了您,还不闹翻了天?就这几天不露面,三太太就要杀人,再过一阵儿,又不知要怎样呢。”
“说起来,你三太太这个脾气,我倒见识过一回。振文那时候命悬一线,况家说是有位命格邪祟的姑娘,已过了正经婚娶的年纪,要我去看。我那时候也是耳根子软,汝州山长路远的,我竟还亲跑一趟。到那儿一看,你猜怎么着?”
紫檀心知老太太起了性,乐得多说两句,便把手里的汤盏搁下,追问道:“后来怎样?老祖宗你快说呀。”
老太太一脸高深莫测,道:“我倒是一眼就相中了,你三太太反而说什么也不点头。这可急坏了况家的老爷太太,连我在内,一并又劝了好些天,终是不成。小户人家推三阻四,我也不耐烦,说要走,况夫人又讲话了,无论如何,请我多留一天。我只当这夫妻俩使缓兵计,谁知第二天,你三太太竟被五花大绑送到了我返程的马车上!”
这种缺德事,紫檀听得入了迷,不禁忘情道:“强抢民女可判流放,您胆子也太大了!”
“哪里是我胆子大?青天白日,我自然不敢掳人,再者,我们家也不差这一门亲,我何苦要以身犯险。一句话没说,先替你三太太松了绑,她那时候也是吓坏了,让走也不走。姑娘家身子弱,一直在发抖,我上手一摸,才发现她周身都浇透了,那可是滴水成冰的数九天!没法子,只好又叫小丫头把我的旧衣裳翻出来给她换上。哪个晓得才刚系好中衣的盘扣,你三太太就轻点两下头,说她愿意跟我走,求我不计前嫌,务必收容。我看她实在心如死灰,家里父母兄弟又是那样盼嫁,放她回去,只怕也不会有好结果,索性带她回东京,在我们家别院住了月余,就吹吹打打抬进门,聘给你三老爷。”
紫檀尽管也是被父母卖到元家,顶着死契的人,可她却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是这样被双亲“送”出门的。这跟被花子拐了去,有什么区别?
“况老爷、况夫人,他们竟舍得?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