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叶一直在院里等消息,急得抓耳挠腮,一见元暮江出来,就围着他问:“五少爷,怎样,怎样?三太太那里怎么说?”
元暮江回想起临走时继母那个极其倦怠的神情,也觉得胸口闷闷的,不痛快。于是又回头,深深望了望况遗怜住的那间屋子,一处雕梁画栋的所在,里头住着衮衣绣裳的人,却不免还是让人产生一种迟钝的挫败感,总难免令人灰心。
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总是那么遥远。他们从不互相懂得。
元暮江垂下头,无力地说了句:“放心,你的事,三太太自有安排。”
蕉叶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元暮江看他那副谢天谢地的小人样,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晚些时候,霍家果然派了几个精明的仆妇过来,单挑几件贵重的头面点了点,余下一些小玩意,她们不便带走,又假惺惺地说要留给遗怜自行处置,或自己戴,或留着送人,随她的便。
遗怜本来心里就有些不大安乐,她怀着一腔子寡妇心事,见了霍家那几个老婆子装腔作势,更加不耐烦,多的话一句不说,只叫秋白拿大笤帚出来,打得她们倒退着走了。
霍家那几个婆子都是在戚夫人手底下当了好些年差的,在况遗怜那儿看了眉眼高低,回去戚夫人面前自然又是好一番翻唇弄舌,说得戚夫人更加不待见遗怜。还当着霍引渔的面儿呢,她们主仆就一连骂了好几声“小蹄子”、“娼妇养的”。
都是一些粗俗不堪的话,听得霍引渔直蹙眉,后来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干脆悄无声息地离开。前一任妻子晏乡宁都死三年了,但他反抗不公的唯一方式,还是冷眼旁观,还是置身事外。他不得不承认,况遗怜还算是个有脑子的女人,霍家不是什么洞天福地,他霍引渔,更是一个冷冰冰的刽子手。她不嫁过来才是对的。
晏乡宁就是太傻了……所以她早早地就死了。死得毫无意义。
霍引渔回到日常起坐的屋子。夜已经很深了,也有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子要来近身服侍,都被他大手一挥,撵走了。晏乡宁死后,他再也没有那种心思。也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悔恨。
先前声势浩大抬到元家的东西又被完璧归赵,况遗怜梗着一口气,就连第一次见面,他拿过去的那两对耳环也没要。断就断个一干二净,这才符合她的性子。
霍引渔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思,又把那两对耳环拿在手里,对着烛火,翻来覆去地看。惋惜倒是没有什么好惋惜的,因为那也就只是个寻常女人罢了。只不过,总有一缕淡淡的落寞团在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娶了晏乡宁。她的死,他难辞其咎。
霍引渔难耐地按了按太阳穴。月上中天珠帘卷,他想,他这一辈子,说起来是王孙公子,却还比不上一个势单力孤的寡妇敢爱敢恨。缩头乌龟这个名号,当真永永远远洗刷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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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娟娟蝶
这天,遗怜正欲寻了由头往蔷薇苑去,好把蕉叶跟月荞的事跟李佩英提一提,谁知那头反先派小丫头递了话过来,又邀出府踏青游春。
李佩英那个人,一向是无利不起早,遗怜暗自忖度,这样大张旗鼓的,只怕又不知从哪找了些死了老婆的鳏夫来要与她相看。心里无端就有些烦闷,总觉得女人一辈子这样嫁了又嫁不是办法。万一又碰见个短命鬼,可怎么办呢?
这样想着,已有了三分不情愿,有意抱恙在家不出门,姜家那头却也不消停。孙夫人亲自写的请帖,让寒食节那天到姜家去吃桐花宴。说是请客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