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一辈里是最出类拔萃的。二老爷、二太太教子有方,二房几个孩子读书都比元暮江要强。

蕉叶听自家少爷说出这样的话,喜得眼睛眯缝:“我的爷!您要早肯上进,别说秀才举人,就是榜眼探花,也不知早几辈子就考中了!”

这话听着太假,元暮江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免不了假意踢蕉叶一脚,好叫他闭嘴。古往今来,一共能有几个榜眼探花?就自己一颗榆木脑袋,简直跟才气纵横不沾一点边,蕉叶还指望他金銮殿试,打马御前,这可能么?

元暮江快被贴身小厮气笑了。

继子走后,遗怜看了半上午的账本,吃过午饭,秋白才把霍家的礼单拿出来,逐一点校后,另行造册登记。

霍引渔仗着家中财力雄厚,送过来的,大多都是些价值不菲的东西。有一副夏日用的纱帐,上面就贴着黄封,显然是进上用的。秋白一面清点,一面咋舌:“这么些宝贝,真不知从哪搜罗到的。”

霍家既是三代簪缨,多少都会有些积攒,更别说霍曙还在大娘娘跟前风光过一阵,霍引渔能拿出这些奇珍异宝来讨老婆,遗怜并不觉得奇怪。那些黄澄澄的金项圈、金手镯,她见了也忍不住心生欢喜,但这并不意味着,这门亲事就尘埃落定了。

戚夫人还欠她一句道歉,她记得可清楚着呢。况遗怜一点不大度,她特别小心眼,最喜欢睚眦必报。有错在先的是戚夫人,她一定要认,绝不可以含糊过去。

霍引渔上回提到遗怜戴串珠好看,首饰匣子里果然就多了一只珠宝晶莹的璎珞。秋白拿起来,对着日光看了看,真是光华璀璨,金银焕彩,于是提议道:“太太除夕那天戴这个吧?这东西好看又秀气,给人知道了,也不怕。”

一屋子金玉,遗怜一一看过,心里有数了,却不急着穿戴。只吩咐丫头们轻手轻脚地把几个大箱笼抬下去,解释道:“好生收着吧。说不定哪一日还要还回去的,若磕了碰了,不好交代。”

秋白听这话,似乎霍家的事,还不落定。其实那家真算是个不错的归宿,霍引渔的才貌,更是人尽皆知,除去婆婆难伺候点,也说得上要甚么有甚么了。

“太太……您到底怎么想的呀?霍二爷往您这儿递了多少话,总想再见您一面,怎么您收了他的东西,还想着要还……”

戚夫人一天不道歉,遗怜就不会真的嫁到霍家,她拼着女人最宝贵的声名不要,只问霍引渔讨一个公道。她也知道,戚夫人必定不肯对一个人微言轻的晚辈示弱服软。这门亲事,始终难逃幻梦泡影之嫌,凭他霍引渔恩舍了多少好东西,最后不还是要物归原主?

遗怜没有向秋白多作解释,她近来操劳得厉害,一有空就想打瞌睡,干脆倚在黑漆小几上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老太太身边的紫檀又过来了。她完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进门就道喜:“五少爷的亲,定下来了!老太太派我来瞧三太太忙不忙,要不忙的话,晚饭就到寿春堂吃,好商议婚事!”

这下双方的亲事都定了。

元暮江: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十三、兰则

老太太看中的,是一位姓姜的姑娘,乳名兰则,比元暮江还要小半岁。家里父亲官位不高,生母刘氏虽说是读书人之后,却非正室娘子,只因家道中落,才被父兄转卖到姜家做妾。

大房、二房这几日都脱不开身,饭桌上只有老太太和遗怜。老太太上了年纪,晚饭不敢贪多,怕积食,遗怜爱俏,每日申时过后也不怎么吃东西。她们婆媳俩散了席,还剩几大碟子的好酒好菜,都赏给底下人去了。

饭后,又要吃茶。老太太知道遗怜不喜欢,也不勉强,只叫了她到身前,叹气道:“老三家的,你看怎么样?”

姜家这个姑娘,应当是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