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兰则跟贺小郡主怎样了。”

元暮江不知道妻子为何发出这样的感慨,他甚至都不清楚贺翊跟姜兰则的事儿,只听说过她们好像关系匪浅。远遁江湖,京中一切人事,就跟他们没有瓜葛了。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希望她们一切都好吧。”元暮江轻轻抚摸尚在腹中的孩儿,做出如是安慰。

遗怜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想到了姜兰则,大约女人在孕中就是更容易胡思乱想。她又偏过头去看元暮江,发现他正阖眼假寐,眉清目秀的样子,十分讨人喜欢。

起了捉弄心,遗怜伸手揪元暮江的鼻子,他也很配合发出“哞哞”声。

吾生须臾,宇宙无穷,人这一辈子,细算起来,又有多少难以忘怀的好时光呢?

既然在一起了,那就好好在一起,哪怕片刻相守,也不要浪费。

遗怜抬头亲了元暮江的下颌,不算细腻的触觉,反而给她一种难得的心安。

唯当有今夕,一夜不迢迢,这样就很好了,不是么。

番|宝婺星初起

一个很寻常的冬日,况遗怜发动了。

比预计早了几天,他们夫妻一点准备都没有,早晨饭都没来得及吃,羊水就不受控制流了出来。

遗怜本坐在窗下赏雪,忽然就觉得腹中难受,低头一看,立刻被下身的斑斑血迹吓得只知道连声唤元暮江。

元暮江一听她喊就知道是要生了,好在稳婆、郎中这些人都是提前找好的,不然他们两口子又不知要如何手忙脚乱了。

稳婆就在一墙之隔住着,元暮江不费功夫就把人请来了。郎中住的地方要远一些,元暮江就不亲自去了,只花钱雇了抬轿子去接,几下把事安排好,他才好去遗怜身边守着。

他们请的这位稳婆姓王,在遗怜之前已帮许多妇人平安生产,可以说是十分老练。她一进屋,就把床边的元暮江挤开,伸手往遗怜下身探了探,说:“且还有的等呢。郎君别在这儿傻站着了,赶快去厨下备好热水,再煎几碗儿浓浓的参汤来,娘子不吃东西,哪有力气生孩子?”

有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妈妈坐镇,就连疼痛中的遗怜,也不免稍稍放下心来。她朝元暮江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我这儿有王婆婆,没事的,你去吧。”

元暮江这才上前来拉了拉妻子的手,又对王婆婆长揖到底:“万事都拜托您了,我娘子是初次生产,只怕腹痛难当,万望老人家多上些心。”

说着,他又往王婆婆手里加塞了两枚银铤。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王婆婆虽是爱财,却也没到见钱眼开的地步。又把银铤推回说:“干我们这一行的,要收也只收喜钱。郎君快别客气了,咱们先一道服侍娘子顺产,等孩子平安降生,您再封赏老身也不迟。”

元暮江闻言,这才放心去预备遗怜生产要用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