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况遗怜当然不会听,但她也不会责怪秋白说得不对。元暮江只是她的心爱之人,跟丫头们又没多少干系,秋白劝她放手,本质还是担心她,为她好。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话原也没错。”遗怜强笑着跟秋白解释,“只不过,我做不出来那样的事。多尽一份心,就多些希望,我总不能眼睁睁看他去死……”
“您这话不对!”秋白抢白道,“甚夫妻?您跟五少爷根本无事发生,连一纸婚书都没有,哪里算得上是夫妻!”
遗怜接下来的解释,显得特别的语重心长:“秋白你不懂,我跟他,不是夫妻,却胜似夫妻。”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这是他的原话。 ”她补充道。
秋白听完这些,默默良久,一句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两个当局者,一个宁死不悔,一个至死不渝,她这个局外人还能说什么呢。还不是只有无怨无悔陪着三太太,无头苍蝇般乱撞,四处求告,希望能替五少爷脱罪。
嗳,真是麻烦。秋白先在原地叹了口气,过后才去追步履匆匆的遗怜。
朝廷的批捕文书一下来,熏风门外那间房就不能住了,遗怜她们上个月就回了文绣街。回去依旧还是坐牛车,遗怜才刚搭了秋白的手准备上车,就听身后有人长声唤她“况娘子,请留步”。
是个极面生的小厮,不知是哪个府上的,况遗怜一点印象都没有,便问他是哪家的,寻自己所为何事。
那小厮倒和气,恭恭敬敬回话道:“小的是姜家的门房,我家四姑娘派我来请娘子过府一叙,姑娘说了,今儿备了极好的茶,但请娘子务必赏脸。”
说着,他还把姜兰则的名帖递了出来。
遗怜接过来仔细看过,确认无误才命车夫驱车往姜家去。
姜四姑娘跟贺小郡主从扬州回来以后,京中事一波三折,遗怜连探病都没有亲自去,只派人到姜家问候兰则好些没有。这种做法,面上瞧着虽无可指摘,情分上到底过不去,尤其去年民变,兰则还曾古道热肠救下遗怜主仆。
恩情这东西,既早就欠下了,事后必是要还的。遗怜去姜家前就只想到要当面跟兰则说一声多谢,别的事,她一点也没多想。
过去那边,况遗怜算得熟门熟路,她到姜家吃过不少春宴。丫头们一路领着,进去房中一看,兰则竟还歪歪扭扭半躺在床上。粉黛未施,小脸儿煞白,一瞧就是病没好全。
小丫头搬来锦凳,遗怜坐下后才关切道:“上回秋白过来送药,不是说好得差不多了吗?怎么还这样咳嗽?”
兰则从有了这病,一直都是时好时坏,外人瞧着总觉得不大好,有红颜薄命之兆。她自己倒无所谓,碰见人说话,精神头还更足。
“许是昨儿夜里吹风的缘故,早上一起来就头疼,现下见了你,还觉着轻快不少。”说着,她又叫丫头们捧了痰盂来漱口。
年轻姑娘咳成这样,遗怜在一旁看着,不免有些惊心。兰则这病,她多少也听说了一些,故而越发替她不值。程六郎也好,长乐郡主也罢,她们都不值得女孩子将一生赔付。
“我来吧。”遗怜从丫头们手里接过水杯,亲手喂到兰则嘴边,正式向她道谢,“上回在东城,要不是四姑娘从中说话,贺小郡主未必肯搭救我这样无名无姓的小人物……”
兰则听到最后,已忍不住笑:“况娘子怎么这样客气?论起来,我们可是旧相识,就为当年我差点嫁给元暮江,你遇到麻烦,我也不可能坐视不理。更何况,贺翊那个人也乐意发这种善心,我们都不放在心上,你也不要耿耿于怀了。”
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都改口唤自己“况娘子”而不是“元家婶婶”了,大概是跟贺小郡主学的,遗怜猜想。
谈及贺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