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不留活口。饶是杨仙芝见多了韦月娥心冷无情的一面,此时也忍不住后背发凉,那毕竟是一条人命,怎么能说杀就杀呢?

“太后娘娘,我想,这回的事,跟那丫头干系也不大。冯家的确也有难容之处,冯七是个什么货色,您更是一清二楚,黄家丫头跟他过不下去,却也情有可原。走投无路跑进宫来,无非也是赵裕安不懂事……”

韦太后要不是冷硬心肠,她也做不到这个位置了,她的慈爱宽宏只会留给不相干的人,对于绊脚石,她只会一脚踢开,绝想不到要网开一面。

因而,不管杨仙芝话说得多么娓娓动听,韦月娥面上瞧着有多动容,语气再调侃,态度却依旧冷酷:“照仙芝的意思,我不该杀那丫头。那该杀谁?冯琦?还是官家?”

语气还是很家常,就像在讨论晚膳吃什么一样,然而话里的意思,却足以令杨仙芝心惊胆战。从官家登基以来,她们俩一直关系很好,名分虽然有别,寻常相处却很随意,绝不至于跪来跪去。

那天,杨仙芝破天荒还给韦月娥下了一回跪。索命都索到官家头上了,此时不求饶,难道还真等到身首异处再叫苦喊冤吗?

韦太后对杨太妃的看法,总是特别矛盾煎熬。她看她在自己跟前下跪磕头,不能说不畅快,她们毕竟是敌人。但更多的,似乎还是高处不胜寒的失意。

“仙芝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想成为你的孩子。那样,你就会像疼赵裕安那样疼我了……”

韦太后比芳姑姑更早向杨太妃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抱进怀里,一句话不说也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