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釉春?哪两个字?”齐沅淡淡地坐在那里,仿佛忘了似的,并不叫宫人起来。
佑春知道在跟她说话,一字一句地答:“回齐嫔娘娘,釉面的釉,春天的春。”
齐沅端端地坐在那里,身姿挺拔、容颜秀丽而安详,始终面带淡笑,一派优雅文静的大家风范。
她说话也是气匀字清,听着令人如沐春风:“这名字,美倒是美,只是字面丑陋了,改了吧,改成循循善诱的诱。字形更般配。与你也更配。”
虽听着有点古怪,但佑春哪有拒绝的权力?她应道:“诱春谢娘娘赐名。”
齐沅说釉春这个名字的字面不好看,但却把她一个意境优雅的名字给改成艳俗轻佻的,看起来像是风月场所的风尘名。
堂堂太宰孙女,最应是饱读诗书深名礼义之人,改名改出这样感觉,令人不得不心生警惕。
自此,佑春也就明白了。齐沅此人的内心并不像她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知书达理、文静优雅。她有心思,但并不会直接表明,表面上还要弄得煞有介事,冠冕堂皇的。
比如,“诱”字,在她嘴里是循循善诱的诱,而不是诱人的诱。
听上去,艳俗味和她齐沅一点不沾边,就算是别人误解,也是别人有不好的心思。
佑春算是明白了,她费了点功夫钻研来的地方,恐怕不会让她待得太舒服。齐沅不是好讨好的人,更对她有所防备和厌恶。
齐沅要她到身边伺候,原本佑春以为她是想找个乖巧懂事的好看宫女放在身边,解闷,或者帮助她争宠。但现在看起来好像不是这样。
佑春琢磨着,大概是看她长得美,又听人说她能当娘娘,索性弄到身边看着,免得有人兴风作浪。
长叹一口气,佑春心想果然不能把这些凡人想得太简单,原以为走了大运,不费力就能去拓跋危身边。现在好像又有了难度。
不过,总归是留在了嫔妃的身边,不怕见不到人。
能不能行,还是等以后见了拓跋危才能知道。
但她长成这样,又被齐沅改了个这么艳俗的名字,本来地位就低,现在好像被造成了一朵红通通没有任何品鉴价值的花,多看一眼都腻得慌。
宫里的贵人都爱好高雅,拓跋危该不会嫌她粗俗吧?
第109章 | 0109 第109章 不召幸
理想之中,佑春以为在后妃身边伺候,能有许多面圣的机会。然而随齐沅住进钟粹宫半个月,她连拓跋危一片袍角都没见着。
拓跋危不来后宫,也从未翻过齐沅的牌子。不仅如此,他也没翻过别人的牌子,后宫形同虚设。
佑春在齐沅身边被安排的差事是扫撒,屋里屋外、桌上地下,连盆栽叶子上的灰也由她来擦,因此她听见了太监给齐沅报的信。也知道了许多关于拓跋危,和这座皇宫的事。
其实小太监打听不到天子身边的事,别说打听呢,就连那道隔着乾清宫宫墙的门都越不过去。如今的皇宫和从前先皇在世的时候可大不一样了。
佑春听来的话和小仙童告诉她的事拼拼凑凑,勾勒出一个暴君的形象。
拓跋危原本是姜皇后所生的嫡子,出生后,经钦天监正推算为天煞孤星极阴之命,克父克亲,有损国运。而后拓跋危之父拓跋贲借此事,废黜皇后,冷落姜氏与嫡子,立柳贵妃为后,柳贵妃所出长子为太子。
即便拓跋贲顾及姜氏一族没有做得太过分,但宫斗中的败者是什么下场,可以想象。姜皇后与拓跋危从此在后宫饱受欺凌,如履薄冰。熬了几年后,姜皇后痛定思痛,联合母家势力暗中集结兵力,诛天子及其余皇子,扶持幼子拓跋危继位。
如此一来,拓跋危倒真像钦天监正推算的那样,克死了父亲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