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从能离开魏从戈身边到真正脱身,中间又是被狼抓又是养伤、又是沉船的,比戏本子还跌宕。

不过不得不夸这小仙童是司命神官的好徒弟,能编会写的,想的脱身法子既崎岖又合理,让人找不出疑点。这一次,恐怕魏从戈不会怀疑她还活着,也不会将她和又春,或者现在她这个釉春联系到一起。

这一次的故事,从皇宫西六宫之中,储秀宫的青容院开始。

此时为重兴十年。

佑春从魏从戈身边离开时还是保昌九年,旧酒换新瓶,新帝登基竟已十年了。

天子如今十七岁,后宫仍是一片空缺,姜太后大办大选,举国上下选秀女。且选限下放,在京文官八品以上、武将七品以上,外任文官六品以上、武将五品以上,官员之女皆可参选。

然而这些和佑春没关系。

这次她身为釉春的身份仍然低微,她参选的不是秀女,而是宫女。

储秀宫内院里住着过了初选后,进宫复选的各位官员之女。外院青容院就是她们这些也过了初选,正待分配差事和宫殿的小宫女们。

佑春第一件要做的要紧事,是想个法子把自己安排到容易见到皇帝天顔的地方去。

皇宫可不同于王府,或者军营那些地方。如果任由嬷嬷们安排,给她送去哪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宫殿当差,她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她第三场劫难需要解决的男人,拓跋启的侄子,拓跋危。

佑春刚听闻这一次要应付的人的身份时,就快速对上了他和拓跋启的关系。拓跋危是拓跋启皇兄的儿子,两人是真真正正的叔侄。

她在拓跋启身边的那一年,拓跋危应该刚出生。算起来,今年这时候,拓跋启已经三十五岁了。从她离开他身边,对他而言已有十六个年头。

然而对她来说,好像只才是上个月的事情。

没想到两个男人之间有这么亲近的血缘关系,也不知道将来她会不会在皇宫里见到拓跋启。她在人间一直用的是当初身为婬神时掐花幻的肉身,所以三个佑春都是同一张脸。

不过,她的劫也只是令男人们爱上她,至于被认出来会发生什么,皆不是她需要在意的事。她只需要担心当前这个还没爱上她的人会不会受影响即可。

这些念头只不过在佑春脑中打了个滚儿,就被抛下了。她同一群小宫女们一起,聚到内院的墙边看秀女们在庭院中练习仪态规矩。

这些秀女都是将来可能会成为嫔妃,甚至贵妃、皇后的人,大多十四五六的年纪,但因为都出身官宦之家,教养合宜,因此尽管面嫩,仪态都格外出挑。

和这群小宫女们有明显的差别。

频频有人看了秀女之后又回头来瞅佑春,小声说:“釉春,我瞧你比秀女们长得还好看,你怎么不去做娘娘去?”

一言引出几十句笑话出来,声音逐渐放肆,惹了教习嬷嬷的注意。

一个站得近些的长脸嬷嬷皱了眉头,冷笑一声,扬声骂道:“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就说要去做娘娘。宫里要挑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我劝你们这些脚没几两轻的便宜货都谨慎着些,别美梦没做成,就犯了错,遭哪个贵人撵出宫去,或打死了。”

宫里的人最是牙尖嘴利心气又高,这嬷嬷这番话既将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宫女骂舒服了,也敲打了在场的秀女们。

院中秀女也纷纷回头看向聚在墙边柳树后这群小宫女身上,表情各异。

气氛一松懈,人就聚一起小声说话。佑春看到有一个打扮格外一丝不苟,珠钗稳重,身上衣料又精细昂贵的姑娘,立刻被几名秀女围了起来,向她说着话。

她猜测,这名姑娘应当家中门第显赫,是这群秀女里掐尖的。

知道宫女们先前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