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莉停了手,许胜利像是终于逮到了机会,用尽全力朝前一蹬。
杨莉一时间毫无防备,被许胜利一脚踢出去了好几米远。整个人跌坐在雪地里,单薄的大衣瞬间被漫上了雪花。
“她在哪?”
“你问我?呵,算她命大,碰上我心软的娘,摸黑跑了,兴许滚回她原来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该!再被老子逮到把她关到死!”
这几句明显带着情绪的话传到杨莉的耳边,只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
活着就好,活着就行。只要她还活着,自己总归能寻到她,寻到她要好好看看她,不知道现在她有没有挨饿受冻,一个人在外过得好不好。
杨莉拍了拍身上的雪,拿起保温杯头也不回的走了,身后许胜利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小。
没人知道她在路过自己家门前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当她抬头望向家里那扇朝阳的窗子,也许她又想起了年少时的那个诺言:「等我闯出名堂了,就回来」。
只是现在,自己还没闯出个名堂来。
甚至因为自己的“好心”弄丢了朋友,还为家里人埋下了定时炸弹。
总之,那晚上之后她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自此音讯全无。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姑姑,之后就听说她失踪了。她是个要强的女人,去到哪里都不会过得太差的。”
许胜利努了努嘴,最终还是没开口再说什么。
他知道现在再说什么宽慰的话都是徒劳,除了更显得惹人厌以外毫无用处,索性不再吭气。
杨珍妮转身离开前,站起来俯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意气风发,自以为掌控别人命运的男人,知道这就是两人间的最后一面了。
如今,他算是罪有应得。
曾经常常挂在嘴上的儿女双全,终究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可是他造下的罪孽,怎么样的惩罚都是无法抵消的。
再后来,杨珍妮按照之前舅舅给的线索去了好几次南方,还加了不少档口老板的微信,可依然是毫无音讯。
最近一次,就是今年回乌市前。
南北方的气候差异在这个季节尤为明显,冬天像是被调节成了两种不同的发散方式,一种是白雪皑皑中深深浅浅的足迹,一种是不见落雪可丝丝寒气却浸入骨头。
望着地上积起的初雪,杨珍妮依然如同小时候一样,小心翼翼地地迈开步子踩在上面,随着鞋底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一种莫名踏实的感觉从雪地传到心间。
也许下一场雪的时候,在这里留下的脚印会多一些吧。
后记「新年」
新年好像是人类世界里的年轮。
随着摆针划向年末,平日里行色匆匆的人们变得莫名慈悲起来。
纵使这一年不好过,但是从时间维度上,它总归来到了既定的终点。纵使前路未知,也并不妨碍美好又俗套的祝愿迎来新一次的生根发芽。
即使是再不被看好的种子,也有了一丝内外加持的生命力。
人生和新年一样,都是在循环往复的不甘、慈悲、失落、希望里铸造而成的泥巴墙。
歪歪斜斜地竖立在各自的脉络里,看似摇摇欲坠实则坚不可摧。
杨珍妮觉得自己确实变了。
遇到以前总是选择咬牙妥协、或是默默吞下的事情,她脑子里都会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是盛楠,她会怎么做?
既然只活一次,自己还要这样吗?
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或者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了这样的思考方式。总是不自觉地想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