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着酒瓶扯着嗓子,每次这样的时候都是老陈碰上了就和程艳搭把手把李权半推半拽的送回家。
不过大家对于男人喝多酒总是格外宽容,即使听到了也都是一笑而过,全当他在说什么酒后浑话。
什么老子儿子的不都是一家人吗,普通人家把小一辈的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
等到时隔多年再回想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老陈才愈发品出这对父子关系的微妙。
好像家属院里那些无人在意的花花草草,人们习惯了它们的存在也默认它们会随着时间的自然的开花结果。
却忽略了有的花草原本就带着剧毒。
人们觉得岁月静好,只是因为那毒没挨到他们身上。
那年的三月初正赶上倒春寒,老陈都是和李权还有一个叫龙龙的小伙子搭班。
他依稀记得那年春天下雨的日子尤为多,当时又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又冷又潮身上的袄子总是半干不湿的。
可矿上的工人们休息一天就少挣一天钱, 大家都怨声载道。
矿山的老板也跟着着急,他倒不是为了这些伙计们的生计。只是那些机器一天的租金就不少,再者说上门的文件好像也快下来了,以后开矿采矿的事情可不是一个地方说了算的。
老板不止一次私下跟老陈提出可以用临近的老窑采空区引走降雨的积水。
那些无人在意的空洞,早已是没有任何价值的空腔,根本没人会管。
可是老陈第一个不同意,那样做不仅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一旦人员与机械设备在引流过程中掉进去的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而且老城区的地下水错综复杂,采空区会不会影响地下水系统的通道进而污染水源,这个责任可就大了,根本没人能担得了。
有一次他和老板争论的时候,正好赶上李泽给他爸送饭,恰好李权不在办公室去矿口巡视了。
见孩子进来了,两人立刻噤了声。不过李泽只是照常跟大家打了个招呼,放下饭盒就出去了。
后来,老板再也没找过自己提过这件事,他一度以为是老板良心发现了。
可是没过多久,矿井上犯了水害,接着李权就出了事。不久后听说龙龙也辞了矿上的工作,不知所踪。
“按道理不应该啊,李权不是不懂安全上的事情。后来听说上面来人调查,我本来想找机会了解些什么看能不能帮上点忙,可没想到可是先来找我的人竟是那小子。”
“李泽?”
老陈点点头,吸溜了一口面,拿纸擦了擦泛着油光的嘴,接着说,“李泽那小子说不怪我,引水这个事他不会说。”
杨珍妮狐疑的看着老陈,“不怪你?”
“对啊,我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李泽说他爸出门前说是接了我的信。虽然按矿上的工作流程我确实是负责李权的排班,但是我不记得那天我给他下过什么任务。没开工那段日子,我们一般都是早晚巡逻一下。”
“那次意外,我是说据你了解李权出事的具体原因是什么?”
“这个倒是和对外的报道上说的一样,那个临近的采空区积水了,又害得我们矿井出了水灾事故。不过动机就有些让人摸不透了,说是李权为了开工私自干的,不过因为没有造成重大伤亡算是人死债消。矿区是出于人道主义赔了一笔钱。”
“那个年代的矿区老板这么好说话的?”
葛漾挑起一筷子面,一脸的不可置信。
“就是说么!你这丫头说的对着嘞,那老板扣得很,我也纳闷。不过后来老板也就不露面了,一门心思要把死不活的矿盘给外地的冤大头。”
“你是觉得李权可能不是意外?”
“小姑娘,你们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