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是一场注定没有爱情的婚仪,但是,此时此刻,攸宁被这股气氛感染着,渐渐也忘了所有的不痛快,真正把自己当成一个即将出嫁的新妇……
有了前世册封皇后的繁琐流程经历,面对现下依旧繁琐的婚仪,攸宁也无甚惊讶了。
只是这时间,还是耗费了不少。
足足三个时辰,攸宁才被妆点完毕,看着身上华美的大红嫁衣,感受着头顶沉重的凤冠,摸着对襟两条刺绣精美的霞帔,攸宁真正觉得自己真的不一样了。
暮色开始降临,天色昏黄,
在婢女的簇拥下,攸宁在娘亲冯氏的陪伴下,攸宁以扇掩面,别了祖宗,在亲朋好友,满堂宾客的一半惋惜,一半祝福的情绪下,坐上了亲迎的婚车,随着前来接亲的赵家人,十里红妆的前往永嘉坊。
赵宅坐落于京城的东北部,同宣阳坊的高宅只是隔了三条街的距离。
若是平日,攸宁乘车一刻钟的时间也就到了,可今日不同,婚车行进慢些,后面又浩浩荡荡的跟了一长串的仪仗嫁妆,加上沿途都是些看热闹的百姓,速度就更慢了些。
婚车行的缓慢,导致攸宁在里面也是有些昏沉,但好歹是自己大喜的日子,她可不能失仪,要不然等到了赵家,媒人千呼万唤后发现她这个新妇睡着了,那才滑稽!
行过三条街,尽管攸宁头脑昏沉,但还是听到了周围百姓对她的惋惜玩笑话……
“高娘子可惜,如此玉一般的贵女嫁了个整日诵经修道的郎君,这辈子怕是不好过喽!”
“唉!谁说不是呢?要我说,都是当年两家老爷子惹的祸,高娘子也是心性端方,都如此田地了也不肯毁诺,当真高义!”
“嘿嘿,还不若嫁个咱们这样的,至少知冷知热,不会冷落了高千金……”
“我看你是在赌场赌昏了头,就凭你这般的赌鬼无赖,娶高娘子的婢女怕是高家都不许,还敢肖想那等名门贵女,做梦去吧!”
纷乱的窃窃私语声断断续续传进了耳朵,攸宁时而摇头发笑。
这般市井俗态,她竟也不觉得厌恶了。
而且,他们不是她,这桩婚事,冷暖自有她自己晓得。
在攸宁沉浸在日后生活的规划中时,婚仪队伍渐渐停了下来,她身下的婚车也不再传来咕噜咕噜的响动。
赵宅到了。
仍然是一片人声鼎沸,媒人说着吉祥话,将攸宁搀扶下婚车。
绣扇微晃间,攸宁看见了婚车前执玉笏的小少年。
青色大袖长袍,头戴长翅硬脚幞头,幞头上簪着鲜花,正微微躬身,等待着新妇。
少年身量尚不及她,分明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郎!
第四章
赵徴怎么会这般小?
攸宁彻底凌乱了。
她分明记得赵徴与她同年,十六岁的少年郎虽不至于人高马大,但也不能这样娇娇小小的一个孩子样吧!
捏着绣扇的指尖微抖,泄露了攸宁此刻不平静的心绪。
尽管再匪夷所思,但眼前那个稚嫩无比的少年郎却是活生生站在她面前,而且穿着青色公服充当的喜服。
眼眸微抬,攸宁抑制不住满脸的惊诧,对着那“赵徴”看去。
“赵徴”想是看见了攸宁不可置信的眼神,也是臊的满脸通红,整个人支支吾吾的想说什么。
媒人也是傻了眼,她未见过赵三公子,却不想这位鼎鼎有名的道士公子是这般模样,做了将近二十年媒人,她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事。
“赵三公子,这……”
看到一侧高千金比她更惊愕的神情,媒人觉得需要她出面了。
不仅是高家这边,就连围观的群众也是愕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