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赵徴惊惶不安的身影上, 攸宁深知不能再耽搁了,这柯家姑娘看起来不是个善茬,再耽搁会怕是要出事!
“夫君,你让我好找……”
正在赵徴被柯盈儿堵得六神无主时, 一道仿若天籁的声音传来, 将他心头的忧惧击散开来。
一身锦绣华服、容颜绮丽的姑娘嘴角噙着笑, 踏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来, 那声柔柔的夫君仿佛带着某种异样的魔力, 让上一刻还心情激荡的柯盈儿沉入了谷底……
头一次, 她有些自忏形愧, 不敢直视正踏上台阶的少女。
纠缠人家的夫君, 还被抓了个正着,饶是脸皮子再厚, 柯盈儿也撑不住了。
看着径直进了亭子的攸宁,柯盈儿瞬间拘谨了起来, 没有像阻赵徴一般阻她,而是默默地侧开了身子,让攸宁从她身旁走过,敛住神情,不置一词。
相对于柯盈儿的沉默,赵徴却是截然相反,自打见到攸宁的身影,整个人就跟打了鸡血一样,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亮得惊人……
他仿佛看到了三清降世,拯救他于水火!
攸宁甫一靠近,就看见一向对她谨守礼仪规矩的赵徴忙不迭凑上来,紧拽着她的衣袖,整个人近乎要缩在她身后……
这种情状当真是滑稽!
赵徴身量欣长,甚至还高出攸宁一头,青袍更是松阔,躲在身量较之娇小许多的攸宁身后,怎么看怎么都不合宜!
但此刻,在场的三人都无暇顾及于此。
“你可算是来了……”
赵徴躲在攸宁身后,仿佛松了一口,悄悄说了句。
攸宁没有管赵徴那只牵着她衣袖的手,也没回应他,只是将目光凝在了那自自己出现便一言不发的柯家姑娘身上。
亭子外头,生金同她两个丫头都一脸愤慨的观望着,目睹了亭子里的一切,荷儿气得都想代替她家姑娘好好收拾对方!
好在攸宁进去前吩咐几人安分的待着,若不然,进了那亭子,荷儿这个小药桶怕是就要爆了。
“你便是柯家嫂嫂的堂妹,叫什么名?”
攸宁少有的端起了架子,似笑非笑的开口道。
原是她想歪了,以为这柯家姑娘只是性格使然,对心意果敢粗放了些,接二连三的追着赵徴,现在看来却是不然。
都能做出半路截人痴缠的事,怕是个心思多的。
如今是生金留了个心眼,只是喊她来,没有惊动外人,便还可悄悄了事。
若今日来的不是她,那柯家姑娘做出这等浮浪之事,将会传出赵宅,女子名节一旦有失,后果便棘手了。
甚至还很有可能借此赖上赵家,给赵徴这个一心向道的小神仙添上重重麻烦。
想到此,攸宁神色冷了下来。
她和赵徴岁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但经过两月的相处,攸宁深知赵徴是个心怀道义,品性纯良的儿郎。
她不忍阻断他的道缘,也不想看见别人以如此卑劣的手段去拿捏赵徴,这让攸宁有种璞玉陷进泥沙的的惋惜之感。
柯盈儿听见高氏与她说话,脑中的弦顿时绷紧了,低眉敛目道:“妾柯盈儿……”
很奇怪,明明高氏没有像柯盈儿记忆中的别的主母那样横眉冷对,语气刻薄,只是一副温和沉静的姿态,但却给了柯盈儿一种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
这种威仪,她只在扬州那位有铁腕娘子之称的知州夫人身上感受过,那种上位者的姿态,高氏不仅更甚,甚至还多了几分贵气。
在这种压迫下,柯盈儿手心出了汗,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礼,应答道。
“柯盈儿是吧?你可知,你今日此举,若是传回了扬州,你柯家会如何处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