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线下?,一只?手从屋内伸了出来,接过二人提着的恭桶,声音刻意压低却也客客气气道:“姑娘辛苦了,快暖暖手,莫冻着了。”
恭桶没了,替代的,是?桑柔和?肖筱各自手上多了个小小的暖手炉。
桑柔轻声问了句:“是?他吗?”
懂的人,自然懂。
这时,从屋内传来极淡的一声。
“你进来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房间?里,仍是?如白日那样,空气中浮着一股浓郁的檀香味,显然就是?刻意压着别的味儿。
这样的地方,实在不是?个秉烛谈心的好地方。
但此时此刻,也无?别的更好的地了。
张信将桑柔往里引,却把肖筱拦在了门口,肖筱露在外面的眼睛亮晶晶,正待开口,张信先一步道:“你莫急,我和?你一起守着,你来这一趟不容易,也不想前功尽弃了吧。”
肖筱说不过男人,悻悻闭了嘴。
再往里走?,檀香味更浓了,桑柔把摘下?的面巾又挂回了脸上,捂住口鼻。
晋擎立在墙角处,手里拿了根铁签子,拨弄炉子里的香木,离得太近,那香味就像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以至于,久别重逢,桑柔别的情绪没有?,只?想离这人远一些。
然而晋擎毫无?所觉,只?以为自己把香味调浓了,就能让桑柔好受一点?。
毕竟,一个娇软软的姑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未曾吃过什么苦,却千里迢迢来寻他,不惜把自己弄脏弄臭,做着人人都厌弃的活,这等坚韧的心志和?毅力,世?上又有?几人能及。
她终归是?对他有?情意的,只?是?同他一样,不善表达。
晋擎胸口一阵激荡,纵有?千言万语,到了此时,都不及这般默默无?言地四目相对,更为暖人心。
尽管此刻,昏暗烛光下?,遮着半张脸,身穿宽大灰袍的小娘子实在说不上好看。
晋擎仍是?抬脚,想将她看个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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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却往后?退了退,举起一只?手示意他就此打住,此时此景,太近了,反倒不美。
晋擎置若罔闻,只?当她心里有?障碍,凝着她的眸光似揉碎了的夜空,溢着漫天星河。
“不妨事?,我不嫌弃。”
男人的语调,从未有?过的轻柔,如一阵润如细无?声的绵雨,柔柔缓缓拂到了桑柔耳畔。
然而,桑柔意志坚定,男人一靠近,她便退,摇着脑袋,软声道:“不,我嫌弃。”
时间?紧迫,正事?都来不及谈,又哪有?空闲这般腻腻歪歪。
晋擎身形一顿,脚步也停下?,面上神色同这摇曳的烛火般,昏淡,不可辨。
中意
熏香味越发重了, 桑柔只觉脑子晕乎,男人凝视她的目光也让她感到不适,有一瞬间?, 她感觉到了男人的深情?, 可不解的是,他这?样的男人,就不像是会在儿女私情上牵扯的人, 平波而起的深情, 又是为了哪般。
脑海里有个意识在把桑柔往回拉, 阻止她沉溺在男人一望无垠仿佛旋涡让人深陷的眼神里,无声地一遍遍地告诉她,不可以再往前了,危险,无处不在。
按下心头那抹恍惚的悸动, 桑柔直奔主题:“世子待在宫中也有一段时日了, 迟迟不行动,是因为时机未到, 还是有别的打算。”
再拖下去, 都可以在这里过年了。
晋擎更为直白:“不是时机未到, 而是尚无打算。”
没打算, 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桑柔理解的意思么?
矫矫不群的晋世子,颖悟绝伦,深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