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欢哥哥,你可不可以为我做一件事?让我照顾你,不要再赶我走了,好不好?”
一瞬间此前过往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瞬息变幻,心脏早已痛到麻木,灵魂也被尽数撕碎,整个人沉入无边苦海,全身上下只剩这些视若珍宝的记忆。
药人转瞬掠至身前的时间真长啊,长到他将所有过往都甜蜜而痛苦地回忆一遍。
傅沉欢扬刀挥下,狠狠劈斩第一个冲到他面前的药人。
这一刀裹挟着雷霆之势,带着无尽的、绝望的愤怒。
那药人凶猛强劲,身材壮实速度极快,可在傅沉欢的刀下就这样毫无悬念的被斩为两半,化成一地模糊的血肉。
他们有着野兽的习性,却拥有人的身体,看起来比青犽还要恶心。
亲眼看着,傅沉欢心底的空洞越来越大,他到此刻都不敢相信那个昨天晚上捧着他的手就像捧着珍贵的玉器一样,一根一根手指挨个温柔吻过去,用甜软纯净的嗓音说“不要受伤,哪怕一个小血口都不可以”的人
她怎么会和他最厌恶的宿敌站在一处,把他推给这些恶心的药人?
上苍看他可怜至极,赐下礼物,拆开后怎会是一柄刺入心脏的尖刀?
傅沉欢的心念百转千回,脸上却满是漠然至极的杀戮血腥,他手持长刀一人当先,劈砍前行所向披靡,数不清的药人在他面前接连倒下,化作一地烂肉碎骨。
当所有的药人都被厮杀殆尽,傅沉欢满身血污,周身泛起的杀意与戾气任漫天神佛也抵挡不住。
与外化暴虐杀气既然不同的,是内心满盘皆输的颓然。
一地惨烈,满山凄凉。
层层乌云惊天上,那一点点皎洁温柔的月光被彻底遮盖,天地漆黑。
正如同他人生的最后一点光亮,在这一刻,在他心底,亦无声无息的熄灭了。
……
此刻主营帐中,黎诺和原乐就要歇下。
原乐奉傅沉欢之命,他不在时,她必须要保证黎诺的安全。但她的营帐太远,干脆便在黎诺这里守夜。
黎诺哪忍心让原乐在外边站一宿,便直接将她拽进来了。
当然,除了不忍心让原乐挨冻,她还有另外私心。
这晚两人躺在一张床上闲话半天后,都有些困倦,原乐挥手熄了灯,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黎诺等身边的人呼吸绵长,才悄悄睁开眼睛。
黑暗中,她的眼睛更显得纯净无暇,偷偷瞄一眼原乐,小心翼翼地清两下嗓子,对方仍毫无反应。
黎诺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爬起来。
她很小心很小心地从床上跨过去,小猫一样没发出任何动静。原乐闭目睡得很沉,直到黎诺穿好鞋,披上衣服,她仍然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黎诺看着原乐,露出一个很歉疚的表情,双手合十冲她大幅度拜了拜:乐乐大人,把你放倒了实在对不住啦,我真的有重要事要办。
原乐的枕头里被她放了早就调配好的安眠香,怕自己也被影响,黎诺已经提前服下解药,这香对身体无害,只是会让人睡得格外沉。
全部收拾停当后,黎诺又回头看一眼沉睡的原乐,这才轻轻掀开营帐帘,一头闯进外面的冰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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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溪已经等黎诺许久,越等越担忧,却也不敢出门查看。终于听见门口有些动静,他心一松,还好,诺诺还是来了。
因为此刻已夜深,太过光亮惹人怀疑,雪溪便只点一盏光亮微弱的油灯,从外边看根本看不出。
黎诺进来带着一身冰寒气,她身体娇弱,此刻鼻尖和脸颊都冻得发红,些许气喘,雪溪忙让她坐下。
“诺诺,你先歇歇,喝口茶,免得之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