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对方笨拙青涩的回应,他的心更沉入无底的深渊:那回应是他所熟悉的,她向来如此,无论与他吻过多少次,都还是这样含羞带怯,却又极可爱地不甘心什么都不做,便不得要领的回吻。青涩干净的直直挑起他心底最深沉、最隐忍的欲望。

她回应了。

她本可以不回应的。

就让他做一个清醒而痛苦的可怜人不好么?让他在这个吻中细细品尝她的抗拒与冷漠,让他知道从一开始就是自己一厢情愿,让他彻底看清这个笑话。

可是她回应了。傅沉欢隐隐记起,原本也是她先来招惹他的。

他蓦然失了理智,开始重重吻她。

他的吻忽然换了节奏,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霸道强势,堵住她的唇舌,撬开她的牙齿,疯狂的侵略扫荡。右手勾住她后脑,不给她任何后退与躲避的机会,左手在她纤细的腰上,她整个人全然沦为他的囚徒。

这样一个疯狂的、绝望的、不顾一切的吻,傅沉欢最先品尝到的却是流淌在自己心底、如同毒液一般的泪水。

他重重吻她,这样发狠的力道,她可有在这漫长深吻中的无数时间里有那么一瞬间,只想着他、只念着他、只有一点点的爱着他么?

如果有,他何必这么凶狂。

如果没有,他何必这么粗鲁。

傅沉欢心头如一捧冰雪激过,疯狂的唇舌慢慢停歇下来,却没有立刻撤去。小心翼翼贴着她唇角轻轻的吻了吻,像是安抚,更像是一个道歉。

垂眸看她娇嫩的经不起一点点力气的唇瓣,那已经被他吻的红肿发烫。她望过来的目光里,也皆是喘不上气的泫然水色。

傅沉欢心疼的狠了,看着那被他凶狠对待过的红唇,全身皆是万刀凌迟的滋味。即便她以自己为代价,要欺骗伤害的人是他,他也觉心如刀绞。

他低声喃喃:“诺诺,你为何这般委屈自己……”

黎诺却会错了意。顾不得唇上微微肿痛,冲傅沉欢摇头:“我没有委屈呀。因为是你,怎样都不委屈的……”

这样剖白自己的心,到底还是羞涩的。黎诺越说声音越小,忍不住低下头。

她头顶上方,傅沉欢凄凉一笑。

夜已渐深,万籁俱寂,傅沉欢缓缓半跪下来。在黎诺床边,微微低于她。

他在这个角度仰视着她,仿佛虔诚看着自己的神明:“诺诺……”

黎诺的声音带着些被吻后的娇糯与沙哑:“嗯?”

“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黎诺说:“什么话呀?”

傅沉欢微笑道:“无论什么话都好,什么都好。只要你肯对我说,我只会欢喜。”

黎诺便眨眨眼睛,一字一句皆是真心:“这几日在外出征,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条件允许,要按时吃饭,千万不许受伤。沉欢哥哥,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傅沉欢唇角牵起,凑近吻一吻黎诺的鬓发。

“好。”他应道,寂静眼眸中的光慢慢熄灭。

……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傅沉欢率龙州军的金羽营无声无息挺进西南境。

龙州军虽人数众多,但个个身经百战训练有素,浩大军队过境仿佛一柄无声利剑,迅速地穿行在苍茫大地上。

从奔袭屠杀到敌军最后一人倒下,龙州军只用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傅沉欢白皙的侧脸上挂了鲜血,仿佛地狱爬上来的索命罗刹,清点无误后便下令调转方向,大军继续向西南山林腹地而去。

先杀余党,再诛药人。

霍云朗这一日都跟在傅沉欢身边,他知道龙州军的作战能力,看傅沉欢的计划应当是打算速战速决,越快越好。

凌钊的那些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