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2 / 3)

出来的地方,用钢笔清晰地记录着一行字:“艾玛伊丽莎白史密斯,四十岁,守寡后因生活所迫从事风尘职业。”这是苏格兰场都不会在意的微不足道的细节,如同在繁忙的马路上踏死了一只昆虫,瞬间化为齑粉,随风飘散。但出于也许是出于微妙的直觉,有人用神秘的笔触把这个淹没在案卷里的名字记录了下来。

再往后翻几页,就会发现《伦敦时报》8月19日星期五的一则新闻。报道称,16日深夜,白教堂区格林夫园楼前有位女性遇害,死者身中三十九刀,一位医生被叫到现场时,被害人已经死亡三个小时,尸体现由米德尔塞克斯东南分部验尸官考利乐调查。紧接着是9月1日星期六的报道,8月30日凌晨一位警官在白教堂的巴克斯小巷发现了割喉而死的安妮查普曼,是一位妓/女。警方回忆在8月6日,也有一位类似的被害人被发现在贫民区街道上。最近的两起接连发生在9月7日和8日,死者分别是玛丽安尼古拉斯,一位站街妓/女,和一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性。以上提到的这些案件,到1888年9月18日为止均为悬案。

我们还是回到9月18日的伦敦港。

货运港码头的搬运工和海员们不可能不注意到,一个穿着朴素但容貌异常美丽的女人神情慌乱,拿着自己的行李焦急地从一艘靠岸卸货的货船船舱里跑出来,跌跌撞撞地直奔岸上而去,可能还有点晕船。有人问她需不需要帮助,但她只是像没看见,或者没有心思注意一样跑了过去,没有一秒钟的停顿。在货船上见到这么一位旅客实属罕见,而且她太漂亮了,金色头发,长脸,海蓝色眼睛,甜美可爱,即使穿着没有装饰的暗褐色外套,而且似乎跑丢了帽子,也不太容易被淹没在嘈杂混乱的环境里。

她必须跑。她不知道在码头上什么时候会突然丧命,虽然她已经费尽心机铤而走险,一个人走了货运,那些人不太可能想到这一点。她一直小心躲着水边走,因为也许就在靠近海水的时候,会有一双手从后面猝不及防地推她一把,然后整个事件会被解释为拥挤或身体虚弱造成的意外落水。不过她最担心的还是毒药,那种夺取了她哥哥生命的阴险的毒针,只要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扎进她的手臂,她就会面色铁青,表情扭曲,当场倒地身亡。在人们吵吵嚷嚷地把她送到医院的期间,真凶早已消失在伦敦的人海里了。

“贝克小巷的那档子事没破吗?”码头上的两个水手在谈论着什么伦敦的新闻。

“是巴克斯小巷。没有。商业街警局的都是饭桶。”

“头给砍下来了?”

“差不多把那XX砍了个粉碎。”其中一个水手用了一个粗俗的表达,然后啐了一口吐沫,“妈的,太惨了。”

无意中听到的这段不能理解的对话加重了她神经的负担,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行李。一个女人在英国兜了一个大圈子之后孤身来到陌生的城市,到了也许是另一个人际地狱的地方,寻找传说中那一点不真实的光明,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但是当一个人即将困死在沙漠里的时候,“前面可能有水”这一条理由已经足以支撑他形销骨立地再坚持一段时间。出发的时候她就把信发出去了,眼看着邮车到达邮筒旁边才冲过去把信投进去,这样大大减少了被截获的可能性。即便如此,她也不能确定信能否按时到达。她用最绝望的措辞描述自己的境地,留下船的班次,单方面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希望有人能来接她,免得在求生的最后一步功亏一篑。

胸口突然重重地顿了两下,她脸色苍白地把一只手放在胸前。又出现了早搏。她的心脏功能比常人弱,平常是关系不大的,但是长期精神紧张和车马劳顿之后就有点吃不消。她像梦游一样离开码头,站在了信里约定的街口,短而急促地喘息着。她现在可能连出租车的车钱都付不起。她向四处张望了